就算他再自信自己男丁的身份,也不敢去赌杀过自己女儿的那对爹娘。
潜意识里,一旦立场转换,他也是知道自己父母残忍的。
“老爷爷,我们以后都要留在这里了么?你们会不会把我们养胖以后,也给卖了啊?”那个身材瘦弱的男孩扒拉着一个老汉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脆弱的眼神让老汉感到一阵心疼,道,“不会的,福利院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不会有人再把你卖了。”
“真的么?”男孩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是真的,要知道咱们可都是陛下的人啊。”老汉道。
“陛下……”男孩似懂非懂,只觉得那没有见过的人比他那对生了他的爹娘还要厉害。
这项严格的律令让大秦震荡,失子的百姓们恨意滋生,却也如同一计棍棒,狠狠的敲击在了天下百姓们的心中。
一想到杀子会造成那么凄惨的未来,不少人未来在怀上孩子以后,都下意识的对孩子们多了一份慎重和责任心。
当然,这是有良心和责任的父母,他们会因为这条律令更加小心的对待自己的骨肉。
而没有良心的父母呢,他们只觉得眼前一亮,宛若找到了一条发财致富之路,靠生孩子把孩子们卖给福利院的方式赚了一笔又一笔,日子过得是分外潇洒。
对于这样的人,赵燕歌自然是欢迎之至并照收不误的,也因此,曾经让人感到空荡的福利院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非常热闹。
“家的人呢?”赵燕歌问道,家,百家之一,思想是出了名的天马行空,如果说史学家书写正史靠的是一身刚正不阿的严谨,那们写的就是趣却当不得真的野史。
“回陛下,家的人又和史学家的人吵起来了。”龙卫的人回答道,心里对那两家人的争吵已经见怪不怪。
都是靠笔杆子吃饭,严肃正经有风骨的史学家们对喜欢胡乱随意书写编排历史的家们会有好感才怪。
也是拜家们所赐,负责书写历史的史学家们已经把他们所书写的历史称之为“正史”,家们写的则是“野史”。
对于这点家们并没有很在意,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是随便乱写的,可是不代表他们不能对史学家们的文笔嗤之以鼻。
因为要负责书写正史的史学家们文笔真是太严谨了,严谨到失去了自己的个人风格,就像是超脱历史之外,冷酷平静的历史见证者一般,文笔丝毫不带有个人情绪,这对向来行事独特的家们看了感到分外难受。
白话文普及,他们家是最先使用的一批人,自从用了白话文写,他们对的痴迷又高了一个境界,一本好的就像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好菜一般,这样一对比,史学家们所书写的正史就像是一盘干巴巴,难以咀嚼咬动,却食材顶尖的菜色。
家的人看了史书,不由对史学家们道,要不,你给你们的菜添加点味道,只干巴巴的,他们实在读不下去啊。
史学家们听了直接把家们给喷了个狗血淋头,说是历史的公正不容人添加私人情绪进去,还调味,我还孜然呢。
赵燕歌过去,正在口头上争锋的两家人立马住口,赵燕歌问道,“报纸印刷一事进行的如何了?”
“回陛下,所有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不管是官报还是民报,都已经可以大肆印刷了。”负责报纸一事的家满脸正色道。
官报,是大秦给文武百官和郡守这些有职位的人看的,上面会拓印大秦最新的政令和大秦其余郡县的各种情况,能让那些郡守不离开自己的岗位也能做到对别的郡县了然于心,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线。
民报则是给天下百姓们看的,上面有白话文和拼音注释,不认识字的可以让读书人给百姓们讲解,数量自然要多。
说到底,办报纸一事最大的困难并不是所谓的活字印刷术,拼音注释之类,而是情报的收集。
比如官报,来回收集信息并整理印刷,只怕半个月都过去了,要是别的郡县发生个什么事,想吃个瓜的机会都晚了。
这一点民报反而好办一些,给大秦官方留下一个正式版面,其余位置则填写上就近的流传八卦信息,没有有用信息就连载,制成郡报、县报等。
其余空余角落还能设置个广告位,把民间那些富商们榨榨油水,只要广告有收入,民报很快就能脱离国库,自负盈亏。
而官报则不同,大秦并不指望用这个赚钱,自然不会招商引资。
“再等等,情报暂且先收集着,等把大秦的驿站都翻修、建设起来以后,以后再传递情报就快了。”赵燕歌道。
“陛下,不管是官报还是民报,都让家的人用白话文么?”史学家们在一旁满脸纠结道。
“这倒不一定,不过史学家的文笔并不适合出现在报纸上,因为没有读的欲望。”赵燕歌实话实说道。
几名史学家的人捂着心口,宛若被伤到一般,赵燕歌看着他们眨眼道,“史学家的文笔是出了名的严谨,所以你们要不要整理出来一部《史记》来?记载三皇五帝到我们如今的大秦。如果还觉得不够,你们再往前追溯也行。”
“够了够了,陛下,我们这就去整理一部《史记》出来。”史学家们不由开心道,立马满血复活,不复刚才的忧郁。
第96章
和史学家这种正经人身上所担负的职责不一样,家的人除了脑洞大开,身上还担负着大秦舆论操控的职责。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让史学家们出马的,他们既然学不会扭曲自己的文笔,那就让他们一直保持住自己刚直的本性。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家们就发觉他们陛下对那群不懂变通的榆木脑袋还是挺宠的,看看,这要是换个君王,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不全力支持向着自己的臣子。
就是不说出口,心里也会不舒服。
可是他们陛下没有,反而把那群家伙真的高高束起,让他们保持了骨子里的清高。
遇到这样的君王,绝对是史学家们的幸事。
当然,也是他们家乃至百家的幸事。
“陛下,民间有些百姓对朝廷的那条律令口出诋毁,是否要处置他们?”家的人道,说的是赵燕歌让右相制定的那条律令,彻底剥夺父母权利的那条律法。
失去了后半辈子依靠的人自然对夺走了他们孩子的人心生怨恨,更别说那些孩子有的已经记事,恐怕也会对把他们和家人分离的福利院的人心生抵触。
“他们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顶不了多大的事,至于那些孩子们你们负责暗中引导一下,让他们把心思都放在忠于大秦上。”赵燕歌道。
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被彻底剥夺血脉,导致骨肉分离的家庭终究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天下大部分人的家庭基本都还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