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能进入到这小四合院的唯有荆山郡主沈玉芸与都尉夫人沈玉婉两人。
三个姐妹凑在一起,院子里便难得一团温馨。
沈妙妙并不是第一次见已经出嫁的大姐二姐了,上次母亲礼佛归来,大姐二姐也是随后就回家参拜母亲的。
沈家大女儿沈玉芸得圣上隆恩赐婚,嫁给邓氏宗门嫡子。二女儿沈玉婉则不同,她的亲事是自己选的,姐夫虽只是都尉,但对她却疼爱有加。
但出嫁从夫,她们回一次娘家非同小可,尤其大姐是邓氏长媳,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远不如沈妙妙与母亲入了安福寺后,她们反而容易相聚。
此刻,沈玉婉正剥着一颗杨梅,灵动水润的杏眼从左看右,落在妹妹沈妙妙那张红润润的小脸上,随后神秘一笑:“你们猜怎么着?”
沈妙妙听着沈玉婉给她们讲那素来和她作对孙夫人吃瘪的窘况正津津有味,便顺着她的话问:“怎么了?”
沈玉婉噗嗤一笑,将荔枝顺手塞进沈妙妙的嘴里:“她见说不过我,便干脆向前走了半步,假意摔在我面前。那插满头的簪钗翠玉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见状立即扯住我,说什么我弄坏了她的簪子,要我赔给她。”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她便迫不及待地又来了一句,不用赔新的,这些簪子损了坏了的,你就拿给你的妹妹沈玉昭,让她帮我修好了。”
沈妙妙瞪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玉芸冷笑一声,沈玉婉也呸了一声:“她不说还好,听她这么说,我便故意上去几脚,将她的簪钗都踩了个遍,才解了气。”
沈妙妙咂舌,她二姐沈玉婉可一点不像她名字那样温柔婉约,这脾气果然非同一般。
沈玉芸却皱了下眉,道:“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还这般没有分寸。”
随即她叹着气无奈摇头:“都是袁有真将你惯坏了,你未出嫁在家中时候,还知道收敛。”
沈玉芸不忿:“谁让她没安好心,想让妙妙给她制簪,她也配!”
沈玉芸又说了她几句,才望着沈妙妙一脸温和地笑道:“不过现在这京师里最为人传颂的,确实是沈家的三娘子妙手粲兰,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美谈。我家妙妙可真是不得了。”
点了点头,沈玉婉也道:“我看呀,这安福寺近些时日香火突然就好了,大概也是她们知道你和母亲在这寺里,说不得是冲着你来的。”
沈妙妙一脸莫名:“冲着我干嘛来?”
沈玉婉道:“我的傻妹妹,你还不懂吗?不过就是想让你给她们那些戴腻了的簪钗改头换面一下呗。”
“这……”沈妙妙哭笑不得,她虽然这几日是闲得无聊做了不少簪子,但也没有闲到那个地步呀。
说到这儿,沈妙妙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回头对银珠道:“去把我刚做好的那对花簪拿来。”
银珠知道她说的是哪件,立即高兴地去将东西取了来。
银珠去取东西这个当口,沈玉婉还是忍不住瞧了沈妙妙头上那用细细银丝缠住粉色宝石的银花簪,有些好奇道:“妙妙,你头上的簪子也是你自己做的,样式可真别致。”
沈妙妙头上就一支簪子,自然知道姐姐说的是她简单用银丝缠住的粉晶花头。
那不过是因为庙里没有焊接条件退而求此次的方法,其实这簪子,簪尖才是隐藏的重点呢。
银珠很快回来,沈妙妙打开锦盒,将里面一对五彩斑斓,清新粉嫩的对簪摆在了桌上。
沈玉婉惊呼一声,就连沈玉芸都露出惊艳的神情。
那花簪上镶嵌着一朵朵大小不一的叠花,那些花朵有的是红宝石的,有的是碧玺花瓣翡翠花心,有的是由鲜艳的珊瑚制成的,在它们中间的空隙又点缀着粒粒珍珠,各色石料花团锦簇,花间隐约还有跳色的小昆虫,意趣无限。
沈妙妙道:“这是我之前就做了底子的簪子,当时就想着给两位姐姐,姐姐们别嫌弃只是些石料,等以后有合适的原石,我再给姐姐们做些大气的。”
沈玉婉惊叹又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拿在手中,道:“天呐,我现在能理解孙夫人那撒泼耍横也要让你制簪的急迫了,这簪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首饰了。”
沈妙妙一笑:“二姐也太夸张了。”
沈玉芸望着那簪子也满是赞叹,却并没有伸手,反而抬眼看着沈妙妙空荡荡的发间道:“这对簪一个给玉婉,剩下那个你自己留着,你总想着我们,自己却也到了打扮的年纪了。”
知道她反而替自己担心,沈妙妙心中一暖,她拿起簪子,干脆伸手替沈玉芸戴在了头上:“大姐,这是玉昭的小小心意,不是什么贵重的簪子,以后玉昭还会做很多好看的簪钗,那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就可以随便挑选了。”
沈玉芸拉过她的手似是感叹又似高兴:“我家妙妙如此出众,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还在说话的时候,同一时刻,安福寺的山下刚刚停稳一辆马车。
杜衍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母亲下了车,他望了一眼坐落在半山腰的安福寺,无奈道:“母亲,您想到这寺中上香,为何还偏偏要我跟来?”
他一身事务,为了抽出这时间,还特地和皇上告了假。
杜母一脸恨铁不成钢,由他扶着边上台阶边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我是来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