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来了,沈妙妙无比高兴,急忙让银珠和碧翠上茶。另一边,她忙着给自家二哥道谢:“二哥真是妙妙的如来佛,要什么来什么。”
沈充早就对她的讨好免疫了,反而有些担忧道:“琳琅记那笔单子,你其实不接也没什么……你听那徐敬诉苦,却没见他们铺子里借着你赚的盆满钵满。”
沈妙妙笑道:“我当然知道,二哥,妙妙不傻,我还知道即便日后我和琳琅记划清关系,但他们说不定也不会对外解释什么。”
借着沈三娘子的名声,攀上沈家这棵大树,无论是生意还是人脉都会畅通无比。
沈充望着她:“你如此明白,还答应徐敬的要求吗?”
沈妙妙笑了笑,温声道:“可是二哥,人与人的相识交往神奇之处不也在这里吗?我们也许会预料到还未发生的事,但也说不定就会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呢。”
沈充愣了一下,随后道:“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地救下齐慕柔吗?”
即便知道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处境,也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的这个娘子,竟然是他的妹妹。
沈妙妙噙着笑没有回答,反而道:“徐敬徐公子虽圆滑老练,但应该不会是那见利忘义之人。再者,我确实对摆弄这些东西感兴趣,也不觉得这是交换的砝码。”
何止是感兴趣,如果可以,沈充觉得,她恨不得将整个文思院都搬到家里来。
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沈充顺着她道:“既然你喜欢,就折腾吧,不过你可千万注意身子,这事我和老三帮你瞒着母亲,但如果你因此拖累好不容易好转的身体,我们可不能站在你这边了。”
沈妙妙立即郑重地佯装肃容,朝着沈充福了身:“妙妙这里谢过二哥哥了。”
随后她自己绷不住先笑了出来:“对了,说到三弟,我这几日怎么没看到他呢,往常恨不得长在我这素苑里,这几天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沈定眼色一沉,笑容有些危险:“男子嘛,聚会也是不少的,听说这几日有场热闹的聚会,他都是在忙着这事呢。”
沈妙妙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但苗兴白还在等她,沈妙妙急不可耐地和沈充结束了对话,转而领着苗兴白进入她新建的工坊。
说是工坊,其实主要还是炉堂。
苗兴白甫一入内也是吃了一惊,没听说京师里有人将熔炉建在府邸里,甚至是一个娘子建在了自己的闺阁院落旁边。
沈妙妙指着铁架上已经凉的差不多的泥范,道:“我本是想用这个方法炼制出一个特殊材质的母胎,但是我这临时搭建的熔炉比不得文思院里面的高炉,况且我也控制不太好火候,金银还好,但这种材料熔点更高,炼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试了几次,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过。”
苗兴白走到泥范前,将里面犹带着余温的铁渣拿了起来。
预想中的孔洞和酥脆感都没有,手里这炼失败的铁块沉重又密实,甚至有几处地方微微泛出了亮白色。
他仔细盯着看了半晌,最后仍是满脸疑惑地转头望向沈妙妙:“这不是铁,不知……三娘子在里面放了什么?”
果然,行家就是不一样,他只看就能发现不同之处。
她故意买了个关子,道:“这原料里的铁,并不是生铁,而是精铁。”
精铁是在生铁的基础上提淬过的,纯度更高一些的熟铁。
苗兴白果然皱眉:“即便是精铁,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三娘子这块铁石更为特殊一些。”
沈妙妙终于笑了起来,朝着苗兴白竖起大拇指:“苗大师真乃神人,慧眼如炬,我这小聪明在您面前真是不值得一提。”
她心满意足,终于替苗兴白解惑道:“除了精铁,我还在里面加入了一种东西,叫做金英。”
“金英?”苗兴白满脸茫然,“这是何物,在下竟然是闻所未闻。”
沈妙妙想了想,应该如何和他解释才能明了,略一沉吟道:“金英,算是一种加速剂,它能让熟铁在高温熔化的时候形成一种新的物质。”
那种物质就是钢。
这种金英其实就是一种含碳量较多的渗碳剂,把铁精和金英一起放在火炉中鼓风加热,当温度足够高时,熟铁的表面熔解,碳就会不断渗入熟铁,炼制成碳钢或者高碳钢。
据她所知,目前大虞国还没有成熟的炼钢法,而她能想到这种方法,第一得益于前世在宝玉石和稀有物质鉴别课上,她没有溜号。第二,全因为琳琅记诺大的府库中确实有着天南海北各色原料的标本。
她道:“苗师傅应是没有见过金英,不然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谁知,苗兴白却双目放光,举着手里的铁块道:“还恕兴白僭越,敢问三娘子为何要用这种从未见过听过的材料制作母胎。”
论柔软,有金有银,论坚硬,有玉石有黄铜,哪种不能做原材料呢。
沈妙妙叹口气,却坚定地回道:“因为我这次要做的簪子只能用这种材料才行。金银过软,玉石易碎,而黄铜却不够坚硬。”
最好要硬到无坚不摧那种程度才行。
苗兴白微微睁大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谨慎道:“三娘子的设计图,不知能不能让我窥测一二。”
沈妙妙欣然点头:“当然可以,苗大师尽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