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打开窗,原本因为炎热无人的街道,却站满了人。
开窗的人也不由得一震,因为打开窗的那一刻,一缕风吹在了他的脸上,并非灼热的风,而是带着一股子凉意。
起起风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上一刻他才在外面观察,明明上一刻还酷热难挡。
其他几个南离使团的人也瞬间移动到了窗子旁。
外面大街上已经疯了。
起风了,起风了!
激动,难以压抑的兴奋。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会输的,从一大早他们情绪就低落到了极点,但现在
如果说只是吹起了一缕凉风就让人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么在他们吼声响起的同时,刷
雨滴从天而将。
酷热中的雨,本就来得又快又急,所以叫做阵雨。
沸腾,连呆在家中不出的百姓也走了出来。
雨很大,淋在了脸上,淋不掉的是脸上那放肆到了极点的笑容。
他们北凉又赢了。
宫中,金殿之上,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竟真的下雨了。
明明一点征兆都没有。
甚至有人打趣道,若你都能看出下不下雨,还有那些刻苦观星的天象大师什么事?
临江仙当真有些让人意外。
虽然并没有将那什么北凉第一才子的称号当真,但对方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这下南离的那些人脸上怕不好看咯。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被欺负了这么久,还不许他们得意一下?
哪里还有半点上午忧心忡忡的样子。
南离使团的人,看着外面雨中欢腾的海洋,心里多少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怎么感觉和对方的处境换了一个位置一样?
他们也算感受了一番这些时日凉京人的感受。
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北凉的天气就是这样,少雨,哪怕有雨,也就是这么一阵。
南离使团的人皱着眉,多少心里有些窝囊。
然后,一群人洋洋洒洒地出门了,连败三次,面上无光,他们要去找回一点场子。
南离使团这么大一群人出行,自然引起了人的注意。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凉京人,脸上不由得一变,他们该不会是
咕噜。
吞了一口口水,南离人又要开始挑战他们北凉名士了,就是像现在这样,南离的使团大张旗鼓地按照规矩进行挑战,让他北凉颜面全失还只能有苦往独自吞。
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毕竟并非人人都是临江仙,他北凉一直都是输多赢少。
雨后的街道还有些湿意,街道上的石板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众人不由得跟在了南离使团身后,他们也想知道,这次又是谁倒霉了。
闭门谢客也没用,他们会直接上门,拒不应战的话可比输了还丢人。
人群走上凉京最大的主道,主道的起点有一高大的石拱门,门上石刻走马大道三个大字。
浩浩荡荡。
突然,一道光自石拱门上射来。
啪的一声击在南离使团的脚前,在石板上留下一抹剑痕。
刺杀?
竟有人当街刺杀南离使团的人?
但似又有些不对,哪有青天白日,在主道上刺杀的道理。
不由得抬头向石拱门上看去。
这一看让人懵得不行。
只见石拱门上,斜坐着一戴着斗笠,抱琴之人。
降青色的袍子在风中吹得猎猎作响,那黑色的长发也在风中飞扬。
看不见脸,但从身形,还有露在琴缘上修长玉润,骨节分明的手指来看,对方年龄应该不大。
风吹长发,怀抱古琴,竟给人一种风华绝代之感。
但这人在干什么?
反倒是南离的人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击在脚下石板的白光是剑气,内劲透体而出,化作剑气,这人是内家高手。
内家高手他们也没少见,让他们皱眉的是,刚才的剑气是由琴声所化,能将琴声化作剑气的,这世上唯有一人。
天下五大宗师之一,他们南离琴圣柳归尘。
但这人绝不会是柳归尘,无论是年龄还是身形都不符合,柳归尘也没来拦他们的道理。
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琴圣柳归尘有什么传人。
不由得看向了队伍中的琴师赵希年。
赵希年也沉着眉,琴作剑柄,声化利刃,执手写春秋,的确是琴圣柳归尘的春秋指法,只是
赵希年抬起了头,只是,他手上的古琴乃是名琴春雷。
声音一落,一片震惊。
什么?名琴春雷?
众所周知,千古名琴春雷是东唐之物,以前在皇子李垣手上,现在在临江仙手上。
说实话,真的懵了一群人。
齐刷刷地目光看向石拱门上斜坐着的人。
这人就是临江仙?
特别是凉京的人,眼睛都亮了。
临江仙虽然连胜了南离三场,但众人才发现,他们竟然连临江仙的面都没有见过,哪怕现在,都还戴着斗笠。
连胜南离名士三场的临江仙,是不是也太年轻了一点?
阁下是何人?竟敢当街行刺。南离使团中有人呵斥道。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虽然已有了些猜测,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希望得到回答。
莫少珩调整了一下怀里古琴的位置,声音随着风传了出去,北凉人士,临江仙!
哗!
不知道为何,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其实道理很简单,莫少珩一直在强调北凉人士几个字,在凉京的人耳中,自然就和他们站在一边了,就像是作为北凉人的他们自己,在和南离人对抗。
心情澎湃无法形容。
莫少珩继续道,自然是为挑战而来,南离的诸位远道而来,怎能劳烦你们四处奔波,所以我自己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那道剑光是落在南离使团一腰间挂古剑的中年人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