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那么大,因为有山谷的缘故气候多样,只是决明没想到应在东边存在的貂在这儿也有。
貂和猫差不多大,想要不留孔很难,决明换一支细小的箭,搭在弓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离自己仅有二十步之遥的黑貂。
那黑貂不知道从哪里拖来的鱼,正埋头苦吃,对越靠越近的危险毫无察觉。
正在决明打算放箭的时候,忽然看到那只黑貂的肚子似乎鼓鼓的。
定眼看了一下,黑貂肚子的确是鼓的,挪动时一点都不灵活,决明放下弓箭,绕开这只貂,往前再寻。
猎了两只山鸡,一只灰獾,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决明回到和石叔歇脚的猎人小屋,石叔已候在那里,他身边堆着一团灰影。
走近一看,灰影垂着大尾巴,脸长又尖,只有一只耳朵。
决明:“狼?这附近又出现狼了。”
石叔点头,“是啊,还好每年有秋猎,不然这群狼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肯定会下山害人。”
“现在的狼太狡猾了,如果不是虎子提示,我就要被它咬到腿。”石叔摇头,“不知道修路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在有一道陡坡挡着,不然下山的野物会更多。”
狼性狡猾,决明的体会最深,曾经被狼咬伤的左臂至今还留着疤,现下有能力杀狼,决明自是不会手软。
两人扛着猎物下山,天未亮出门,到家时已是薄暮时分。
决明卸下狐狸和獾子,从厨房捧出一捧野蘑菇泡上,提着两只野鸡去河边拔毛,处理好后,端着一只送给石家。
再回到厨房,决明洗了手,从盆里捞出泡发的蘑菇,洗净稍微切两刀,去后院拔两根大葱,揪几根茴香,回到厨房把葱姜蒜切好,野鸡大卸八块,放入滚水中焯一下去血水。
把小锅刷净烧干放油,葱姜蒜加胡椒一同翻炒,爆出香味后,往锅里放鸡肉和茴香炒,决明又加了一段桂皮,把蘑菇丢进去放酱油,翻炒几下后,添水盖上盖子,闷煮。
把大锅刷净,决明去灶台后用打火石击铁片,点着引火的火绒后,决明捧着小心翼翼的吹了几口,见明火时往软柴下放,跟着吹几口,软柴很快燃着。
把大锅下的柴火烧着后,决明去前面把米下进锅里,盖上盖子,坐在小马扎上往两口锅下添了几根粗柴,转身去河边将狐狸开膛破肚,回来兑水泡狐狸皮。
每隔一会,决明都要回家看看柴火烧的怎样,适时再添一把柴。
锅内鸡肉伴着蘑菇在水中翻滚,一缕香气挣扎着逃出厨房,向自由的原野四散,朝安嗅着香气,不禁停下手里的笔,往厨房蹿,嘴里喊着:“哥!我帮你尝尝味!”
“你这是想吃肉了吧。”决明一个白眼飞给岑朝安,阻拦道:“还没熟透,等熟透再尝。”
“嘿嘿,我是想来陪你了嘛。”岑朝安搬来一只小马扎,挨着哥哥坐下,见天色已经暗的不像话,又跑到正房,端了两盏灯来。
依着哥哥,岑朝安的话匣子打开,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忽然他想到什么,拍拍决明的腿,
“哥,二虎要去考试了。”
——二虎?
——那个嫁祸朝安的臭小子?
决明“嗯”了一声,问:“怎么这么早。”
二虎今年不过是十三岁,二虎爹也太心急些了。
“是爹说他天赋不错,让他去的。”朝安两只小手托着脸颊,咕哝道:“我觉得我也不差嘛,二虎会的我都会。”
“你怎么能跟二虎比。”决明伸手弹了一下岑朝安的脑门,“是谁天天晚上开小灶的。”
捂住额头,朝安的目光很是无辜,“我也想玩嘛,可是爹他不让。”
“我怎么了?”岑道年从厨房外走进来,“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爹~”朝安起身抱住岑父的胳膊,“我也想去考试!”
“胡闹!”岑父毫不留情地呵斥他,“你才八岁,再等几年吧。”
听到这个答案,岑朝安撅着嘴,“要我是哥哥就好了,就能去考试了。”
“你以为考试是去游山玩水啊。”决明往灶糖内添着柴火,边说:“在一个没有人的冰冷小屋子里,住上三四天,只能吃干巴巴的饼喝凉水,马桶就摆在一边。”
朝安打了个寒噤,拉长声音喊:“哥——你吓唬我!”
决明嘴边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起身掀开锅盖,“开饭啦!”
一股香气勾的朝安立马流下了口水,再也不管考试不考试的事,两眼放光地往锅边扑。
第二十四章林深
十月十日,大漠乡被一声号声打破,所有猎人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袖口和裤腿用布条扎紧,拿着一把朴刀腰间缠着干粮和水,身后背着各色箭筒,有说有笑地往山脚走。
大漠乡一年一度的秋猎拉开序幕。
岑道年站在院门口送行,对决明摆摆手,“去吧,一切小心。”
“等等。”岑道年叫住决明,“你袖子扎的绳子有些松。”
说着,拉着决明的手,替他重新系好绳子。
决明背着箭筒拿着粮食,汇入上山的人群,一同站在入山的石阶前。
里正手中拿着一条条鲜红色绣了吉祥话和图案的布条,随机分发给在场参加狩猎的壮汉。
决明拿了一条牢牢扎在头发上,这布条是防止参加秋猎的猎人将自己人当成猎物,红色布条在林中显眼,以免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