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心想怎么会这样。既然曹夫人这头问不出什么,她又试着问问其他事情。
“您可知道,沈府沈世子的病?”
盛大夫一听有人提起沈束,脸色马上就变了。秦山芙一眼察觉他脸色不对,见他半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便急道:“盛大夫怎的这般不痛快?沈世子的病怎么了?”
盛大夫也被问急了,吹了下胡须不耐道:“你问这做什么?沈世子的病与你何干?”
秦山芙自然不能说她在查案,见他强硬了态度,便也作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来,准备诈他一诈。
“沈世子因病去世,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你一堂堂医者,竟提都不敢提?”
秦山芙的话隐隐有指责之意,虽说得含糊,但奈何语气太过咄咄逼人,正好戳了心虚之人的心窝子。
秦山芙在赌,赌对面这个老头儿心理素质不佳,没准真被她诈出些有用的料来。结果这人当真经不住事,被她稍微反问一句,竟真兜不住事,连连澄清道。
“谁说不敢提了?辛仁堂虽然定期会给沈世子配些救急的药,这么多年从未听说有什么差池。喘喝之症本就是难缠的病,无法根治,这回没挺过去,总不能赖我们的药吧!”
盛大夫一顿剖白把秦山芙和韩昼听愣了,秦山芙忙问:“沈世子救急的药,是您配的?”
盛大夫一听这话就赶忙推脱道:“你们别就盯着我,其他郎中也看过,大家一起拟的方子,这么多年一直没事!——话说,你们二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来看病的?”
盛大夫这才反应过来要问问这二人什么身份,自称是患者,进来半天却一直问的是旁人的事,越想越可疑。
韩昼正开口解释,却一把被秦山芙按在椅子上,让他与盛大夫面面相觑。
盛大夫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伸长脖子定睛一看,吃惊道:“这不是韩——”
“正是他!”秦山芙一扫方才审犯人似的严肃样,笑容可掬地赔罪道,“盛大夫莫怪,方才好奇心重,多打听了两句有的没的,您别往心里去。这次找您实则是韩公子身子不爽利,特意来找您看看。那什么,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等着,一会再叙,一会再叙哈。”
说罢秦山芙就扔下瞪大了眼的韩昼,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第40章 既遂
韩昼被秦山芙丢下后, 在盛大夫面前绞尽脑汁胡编乱造了些不舒适的病症,害得盛大夫一会以为他内虚,一会又觉得他肝火旺盛, 最终云里雾里拿一些佶屈聱牙的术语一通解释,见韩昼一脸茫然, 便啧了一声说了大白话:
毛病这么多, 八成是年轻气盛, 精力过旺,吃药是没用的,早点成亲是个正经。
韩昼好一阵心累。
今日这一趟也不知遭了什么邪, 什么人都在跟他谈终身大事,偏偏最要紧的那个人一心扑在案子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对盛大夫客套敷衍两句,赶忙摆手告辞。出来之后发现秦山芙正站在门口等他,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似乎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案子的事。
今天跟着她出来连着被坑了两次,韩昼郁闷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站在她身边只是个叹气。
秦山芙打趣道:“可是诊出什么毛病了?”
韩昼见她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憋屈,豁出去道, “盛大夫说,我需要娶媳妇。”
秦山芙眼睛一亮, 拍手道,“那不正好?卖果子干的大娘正好缺个女婿。”
韩昼听她这么说更气了, 心想这秦姑娘果真没有心, 这种玩笑张口就来。他闷闷道:“秦姑娘说话可真伤人心。你既知我意,怎能拿这样的事与我说笑呢。”
秦山芙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仔细一想, 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没心没肺了。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给他福了一礼诚恳道歉:“是我不好,心大疏忽了,韩公子千万别放在心上。”
韩昼抱怨归抱怨,可真见她道歉却又一万个不忍心,连忙摆手:“我胡说着玩的,姑娘别在意。”
然而秦山芙却不是这样想的。
想来自他袒露心迹以来,她从未直接回应。此番来京城,前前后后颇受他关照,他诚心诚意,她却暧昧不清,这算什么事?正好眼下话说到这里,不如就一次性聊个清楚为好。
“不是,我确实做错了。这回找韩公子帮忙,确实是我遇了难处,并非成心糟蹋公子的心意。说起来,这件事我还未曾好好答复公子,实际上我——”
“别说了,秦姑娘,我明白的。”
韩昼忽然截断她的话,对上她诧异的视线,又匆匆移开望向地面。
“姑娘要说什么,我心里明白。只是……”他低头笑一下,“都是些闲事,姑娘别放在心上误了正事。今后我不会再提了,姑娘若有难处,找我就是了,若能帮到一二,韩某便很是满足了。”
秦山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见她似乎仍踌躇着,韩昼生怕她一定要说个清楚,连忙起了话头跟她聊案子的事:“对了,我方才问了门口的伙计,他也说没见过曹夫人的车。姑娘对此可是有什么想法?”
见他实在不愿继续方才的话题,秦山芙也不再纠结方才的话题,思路重新回到案子上来。
她道:“我瞧盛大夫也不像刻意隐瞒的样子,想必曹夫人那日确实没在这里停留。不过,方才与盛大夫交谈,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能听出些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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