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男人突然间很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她毫无防备,一下子就从卧榻旁边摔了下去,很是狼狈的扑倒在地上,头上纱帽也歪了。
“烦不烦,你现在怎么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见我在忙着呢吗?出去!”
“......”
胡静姝嘴角微微后扯,目光更加幽怨:“夫君,你现在是无法忍受我的丑陋了吗?当初我可是为了救你才毁了我这张脸,你说的,你说你会一生一世对我好,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往常你在外头玩乐,我睁一只眼闭只眼也就忍了,可是你现在竟然还把人带回家,这又是在做什么?”
男人冷笑一声,在怀中风尘女子的娇笑声中,很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过不下去你大可以走,你以为谁都愿意整日对着你那张丑脸啊?那张脸,连你自己都不愿意看,为何又非要要求我一辈子对着看,我现在不想做噩梦了。”
胡静姝:“......”
男人在说这句话之后,行为更加肆无忌惮。
胡静姝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他。
浑话和调笑声越来越刺耳。
沉默许久,她歪了歪头,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一切让她很难用言语来说明。
她突然放弃了掀开脸上遮挡容貌的纱帽,艰难无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一次仔细去看,手上竟然破了皮,她便笑着摇摇头,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然后轻轻地把书房门关上了。
“负心人呐……”
她叹着气,身影在黯淡的夜色中远远地看过去,竟然有几分像无家可归的鬼魂一般。
第25章冬菇蒸滑鸡曾是个富少的账房先生……
第二天,孟青舟才刚睡醒,正是在院子里头兜兜转转散步醒神的时候,就听说城东有一家开粮铺的商人家里突然走水了。
也不知道那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发现的时候火都已经烧的老高了,偏偏屋子里都听说还有人在,于是这一场火一下子就烧死了三个人,那家的太太因为当晚不在房里,倒是幸免于难。
只可惜啊,这家里头的男人突然就这么没了,估计往后,那家太太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孟青舟听得也是唏嘘不已。
她今天早上懒得做饭,所以就让傅辞出去上街上买几个大包子回来,正好刘富贵闲着没事做了道拍黄瓜,四个人一人一碗粥,就着拍黄瓜,啃了两个大肉包子,又吃了一个煮鸡蛋。
吃饱喝足,孟青舟就寻思着出去问问路,看看胡静姝家怎么走。
但她没想到事情就能这么凑巧,昨天半夜里突然走水的那一家,就是胡静姝的家。
“......”
灰尘遍布,残砖断瓦。
偌大一间房子,竟然就直接被烧掉了半块地,幸好昨天晚上风不大,没有让火势蔓延到周围,单单只是这么一家受了损失。
孟青舟一看这情况,脚就迈不动了。
她可是听说了,这家昨天晚上直接烧死了三个人,听说被烧死的还是胡静姝的丈夫,那南海夜明珠又恰恰好是胡静姝的陪嫁,在这档口,她上来要东西……
会不会显得有点不太厚道?
他犹豫了一瞬间,
恰好这个时候,门口有个人走了出来。
看见孟青舟以后,先是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就快速走到了孟青舟身旁,轻轻喊了一声:“孟小姐是吗?”
“啊是,是我。”孟青舟吓了一跳。
抬起头,她发现这个人好像之前随着胡静姝一起去过店里。
果然,对方就说了:“孟小姐,先前我随着太太一块儿去店里头的时候跟您见过一面,您应该还记得吧?是这样的,我们太太今儿个吩咐了,说是您要上门取东西,所以特意嘱咐我在外头盯着,瞧见您了之后就带你进去,您先随我来吧。”
“......”
孟青舟硬着头皮跟在对方身后,穿过乱糟糟的人群,脚下踩着斑驳的土地。
四周全然一片劫后余生的环境,下人们都在忙着收拾东西,隐约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却不知道究竟从何处飘过来的。
孟青舟往前头走了一段路,之后一眼就瞧见了穿着一身素白衣裳的胡静姝。
胡静姝的那张脸实在是好认,也只有她能把这一身白衣穿出出尘脱俗的味道了,远远看着,她就像是将要羽化登仙一般,冷冷的,和其他人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而胡静姝周围的下人们表情都很古怪。
也是,胡静姝那张脸到底应该是什么样他们心里头都清楚,尽管府上下了命令,叫他们在伺候太太的时候不能抬头,可是时间久了,也总是能看见一两次的,她完好的那半张脸有多美,另外半张脸就有多恐怖,但如今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那张脸竟然恢复如初了!
胡静姝是不可能说的,所以其他人就算是再好奇,也只能私下里悄悄议论议论,面上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忙活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夫人。”孟青舟走到胡静姝跟前,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
而胡静姝像是在发什么呆似的,听到了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手往后摆了摆,立刻就有人拿了个小木盒子放进胡静姝手里。
“孟小姐,这便是你要的珠子了。”
她顺手扶了扶耳旁的鬓发。
神情带着点慵懒。
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忧愁,眉间仿佛笼着化不开的一团雾似的,可她眼神却看起来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