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听说这里的才艺表演好看他才来的。
明遥却急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往里走,仿佛真是个乖乖优等生,要远离这些喧嚣的烟花之地。
楚栖无奈,便想放过他,独自去里面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男团成员,然而才刚走两步,却又听明遥凑上来道:栖哥哥,你别!哎呀,换个楼馆我就陪你去,西市有开在夜河上的酒舫、南市有国色天香的美人,哪个都不输风光楼的,我们往那去!
楚栖顿住脚步,狐疑地看着他:?
我、我只是听说
小明?
明遥撑了几秒,承受不住他质疑的目光,只好自暴自弃道:好啦,我是来过,但只是来听听歌、看看舞,凑凑热闹罢了!我若是夜不归宿,真的会被我爹发现的!
哦。楚栖拖长了音调,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他,老实交代,不然我回头就告诉明丞相。
明遥委屈地别嘴:分明是你把我拉来的你自己看嘛!风光楼名声在外,恩客络绎不绝,又以月中的表演最为精彩,自然也在那时最为热闹,无论白天夜里都会挤得水泄不通,可今儿已经是十五了,周围人却少得可怜,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明遥顿了一下,眼神躲闪,轻声道:因为前不久这里死人了。
楚栖:啊?
这事他完全不知道。他昨日才回京,今早才向人打听了京城中歌舞最好看的所在,接上明遥就赶来了。
明遥道:上个月的事了,死的还是这里最有名的琴师,弄弦掀涛澜定雪。
楚栖再叫:啊?!
澜定雪他不认识,但今早打听时有听人提起过。风光楼中,会唱曲、曼舞、作画、对诗的佳人实不在少,但多数是女子,而男子中,唯有一位琴艺精湛、面如冠玉的琴师最为出名。楚栖此次前来,最想结识的人也就是他,准备先从朋友做起,再在合适的时候抛出橄榄枝,邀请他入团。
但没人告诉他这人已经凉了一个多月了啊?
明遥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悄悄道:这事儿没传开,就只有几个人知道,风光楼这边只说澜定雪是回乡去了。
澜定雪琴艺冠绝京都,无人能与其并肩。他曾奉诏入宫奏乐,也不知是不是想拆台,竟在圣上寿宴那天先奏哀曲、后抚军乐,一会儿凄婉一会儿肃杀的,晦气极了,所有人都觉得他小命不保。但圣上竟也不恼,还夸他琴技超绝,特别是那曲军乐,有波澜壮阔、激昂澎湃的气势,能够弄弦掀涛。
自那之后他的名声就更响亮了,风光楼的月中盛宴常有一半人是来听他琴曲的。而他的琴曲又是月中盛宴的基石,没其他人会奏。如今没了那琴音,舞蹈歌吟全都不对味,其他人都得重排。
而且我听说明遥咽了口唾沫,扯着楚栖的袖子,怂怂道,我听说这段时日风光楼夜里闹鬼,吓疯好几个姑娘了,闹得人心惶惶。今晚估计也没什么好看,所以来的人才这么少。栖哥哥,我们也快点走吧。
楚栖站定不动,冷静地问:就只有几个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遥跺脚道:你别管这个了!
风光楼手忙脚乱,慌慌张张,说明澜定雪定是意外身亡;而要刻意阻拦消息,又说明他死的不明不白,大有问题;可一位名动京城、甚至连皇帝也赏识的绝代琴师意外身故,却能隐瞒得如此之好,背后怎有可能没人帮拦着?楚栖眯起眼,吓唬着明遥,你知道些什么?
明遥听出他话里意思,着急道:我会知道,只是因为那日我在现场。那时我在正堂悠闲地等着云岫作画,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尖叫,我就跑上楼去瞧热闹。接着、接着就发现澜定雪死了我也快被吓死了!再然后,然后我就回家了嘛。
楚栖:哦。
明遥急红了眼:我说的是真的呀!总之这件事我们就别管啦
明遥说是解释,其实还是讲得十分含糊,仿佛真有什么不能透露的秘密。但楚栖此时看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似乎也不能勉强他说出些什么。
而且楚栖转念一想,他本就是来找男团成员的,不是来缉拿凶案犯人的,这种烧脑的事情还是交给府尹去处理好了。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坐上马车,去明遥口中的夜河酒舫那儿看看,却突然看见风光楼内慌忙跑出了几人,连声喊着救命。
那些人看见楚栖和柴斌还没什么反应,一见到明遥,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奔到他面前:明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救命啊!
明遥霎时被这阵势惊到,下意识缩到了楚栖身后,犹如胆怯的小鸡崽,探出一个头问道:干嘛呀?
为首那样似鸨母的人唉声叹道:今天早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蒙眼青年,自称是澜定雪的哥哥,要我们把犯人交出来,他要为定雪报仇。要是不交,就把风光楼的人全杀了。可那根本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上哪儿交人去啊!但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听!风光楼的侍卫全被他打残了,剩下的又都是些水灵灵的姑娘,那人竟也毫不手软,她们逃都逃不掉!明公子,您能不能找人来救救我们啊!
看来这老鸨还挺有眼力见儿,知道明遥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差他找人去救。
楚栖不合时宜地想,不过明遥肯定也不敢去找明丞相处理这事,求救没用啊。
我、我明遥一下慌了神,又听说里面有个疯子要杀人,更是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把楚栖往前推了推。
还不忘解释:你们找他吧!他是敬王世子,就是那个从前很有名的楚栖,都认识的吧!
楚栖一个踉跄:???
很好,小明,你完了,经纪人要给你穿小鞋。
然而那些人听到他的名号,抽噎声竟然同时一收。
然后纷纷惊愕地打量着他,一时间忘却了风光楼里水深火热的姐妹。
鸨母愣了好一会儿,又盯着楚栖的面孔看了许久,竟霎时喜逐颜开,破涕而笑:好、好呀!世子回来了,世子可以替我们做主了!世子随我来,等世子解决完那个怪人,还可以顺便查查账。
楚栖愕道:查账?
柴斌在旁清咳一声,面色不甚自然地凑到楚栖耳边,低声道:这风光楼背后的靠山好像就是王爷,从许久前的光风霁月楼开始便是了。
楚栖:?!
他朝柴斌使眼色:怎么回事,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