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楚栖想,这估计是张情报网。

厅堂正中央却只剩凌乱狼藉,有大片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几乎看不出这里原来的模样。

想来是因为一日之内,敬王来不及撤走所有东西,便选择放火灭迹。

不过幸好,一些疗伤丹药不是什么重要物品,既没有被第一时间带走,也没有被火舌波及。

苍在瓶罐间挑了几样,远远盯着羽林卫,慢慢靠了过去。

此间所有重要的人、物、情报皆以撤离,不管你有何目的,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他道,但即便是想逃走,也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我瞧见你下来时顺手按了什么机关,想必是将上面那处入口封死吧?那羽林卫桀桀笑道,而敬王又正好离京了!这样一来,起码几日内都没人进得来。

楚栖听得却是一惊,上边入口封死了?敬王离京了?那这里岂不是只剩下他们三个?

羽林卫继续怪笑:但那又如何,除非你是要不管这世子死活了?

苍下半脸被黑布蒙住,露出的两只眼睛却冷冷看着他:你是罗冀手下吧?

那羽林卫笑声一滞,此时才察觉到什么,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将剑锋抵在楚栖咽喉,将药滚过来。

楚栖正装着死,于是顺势倒了过去。

那羽林卫不得已再花了些力气让他站直,另只手扯过楚栖衣襟,而正是这个动作,让楚栖眼皮猛地一跳!

先前在一层时不曾注意,黑暗中又看不清楚,此时光线亮堂,又离得极近,他分明看见这人左臂动作滞涩缓慢,明明是炎炎夏日,左掌却戴了副皮质手套,显然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苍在稍前地方顿住脚步,把一小药瓶轻轻放到地上,然后一抽链鞭,将它甩掷了过来!

药瓶飞至半空时二人都察觉到了不对,那里头并非什么疗伤药丸,而是成片不知效用的灰色粉末!

那羽林卫毫不留情地将楚栖挡在身前,真当做盾牌使用。楚栖避无可避,不得以劈头受了次粉末洗礼,但紧接着,远处青黎卫借此机会,链鞭如蛇蟒捕食般准确而迅速地袭击过来,先挑开了架在楚栖喉间的剑锋,再要缠上他手腕,将他带过去时,却蓦地被楚栖躲开了。

一直装死不动弹的楚栖猛然有了动作!他双手握住那羽林卫的左臂,手中传来的触感告诉他,他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这确实并非人手,而是条用木头、金属组合而成的机关手臂。

机关臂反应速度不如人手,因而纵使那羽林卫万分谨慎,苍的链鞭还是缠上了他的左臂,使他轻易动弹不得。就在他右半身想要将楚栖拦回来的时候,他吸到了一小口空气中的粉尘,身体不由一麻,余光里又忽而瞥见一道箭影,就只好再退了一步。

而就在这瞬息之间,他感觉到自己右颊微微透出了冰凉。

果然与我猜想的一样

楚栖连滚数下,离他稍远了一点,手中是忍着剧痛从自己伤处拔下的箭镞。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灰色粉末是麻痹粉,让他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痛到昏迷。

他看向羽林卫半张被划破的人/皮/面/具,右边陷入无神的眼睛。

你右眼是瞎的,喉咙被毒哑了,左臂也没有了,易容与机关术的能力却实在不差每说一句话,楚栖便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但他还是要说,我见过你!

那羽林卫沉默了许久,才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漏风的喉咙嘶嘶笑出了声。

他一把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但既然被你发现了,世子,你可必死无疑了。他的真容狰狞恶心,显然是被毒物摧残过的样子,四年前你的手下帮你逃过了死劫,如今却只剩这青黎卫一人,你还有无那般好运?

楚栖盯着他显露出来的丑恶面孔,记忆不由回到了多年前在南地被追杀时的光景。

那其实是最不堪的一段回忆。

他十岁离京,前四年都在北境生活,虽然清苦,比不得京中荣华奢靡,但楚静忠旧部待他多少还算不错,除了几次与北雍的摩擦小仗,至少安全无虞。

再之后,他西行南下,不巧碰上西宛围城,被困了整整三月,期间也是凶多吉少,他也折损了两名手下。

在抵达南地时,他本以为总该一切安定了。因为他们与南慕关系融洽,已逾百年没有兵戎,并且南慕不擅作战打仗,基本不受战乱之忧,镇南将军也是三大将军里最清闲的。

然而未曾想到,刚入南方几州的领地时,他就受到了不明势力的追杀。领头之人完全不知身份目的,行踪诡异莫测,手段残暴狠毒,几次三番对他痛下杀手。

他剩余的六名手下中有四人死在南地,包括阿桂和雀舌,他们是为楚栖断后而牺牲的。那之后,楚栖总算抵达抚州将军府,亮出身份,寻求那时的镇南将军罗冀庇佑。

他在将军府求了人手,回去寻找阿桂和雀舌,却发现雀舌已经死了,而阿桂还有最后一口气。阿桂告诉他,雀舌已将追杀他们的人毒哑了喉咙,毒瞎了一只眼睛,而他将那人的一只手臂砍了下来,他很难再兴风作浪了。

然后便陪雀舌去了。

楚栖这之后在将军府住了小一月,确实没再遇见追杀他的人,他又借罗冀的力量搜寻,但也没有找到头绪。

再然后,他离开了将军府,罗冀得受圣上垂青,去京中当太尉了,而他一直安全无事。

但今日,他居然在京中又一次遇见了这个人!

易容成了羽林卫的模样,千方百计混进来打探青黎卫的存在,而苍刚才却说

你是罗冀手下?楚栖难以置信道,从一开始,在南地追杀我的人就是罗冀?

那人冷哼着笑笑,竟没有否认:世子,您还是别问了。

话中意思竟是默认。

楚栖的心狠狠一沉。

可这也说不通啊,罗冀那时又并未与楚静忠争权交恶,仇恨何来?何况,又怎么不在他借住将军府的那段时间动手

因为罗冀其实早与敬王有仇怨。这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仿佛看出了楚栖的疑惑。

苍的链鞭死死困住那人的机关手,一步一步逼近:他知道陷害严武贞的人就是罗冀。

罗冀派人追杀世子,是想让王爷承受失子之痛,但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让你直接死在将军府中。

但若是再呆些时候,罗冀想必有别的方法,既能让世子小命不保,又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然而赶巧,陛下一纸调令,将他调入了京城,也就暂时终止了他的阴谋。

苍的声音愈加冰凉:我说的对吗,罗冀手下第一能人,广嵩?

广嵩眉毛忽地一跳,他意味深长道:到底是青黎卫,情报手段不赖啊。只是可惜,你也要死。

他话音未落,机关手搅紧了苍的链鞭,用力将它拉了过来!机关臂虽不及人手灵敏迅速,力量倒是远远高出一个档次,苍不愿脱手,整个人便也被扯了过去。

二人接连交锋数次。

但楚栖只能听个大概,他失血过多,又中了麻痹粉,眼前一片漆黑,身上已经几乎没有知觉。

他想要是广嵩打赢了,别说,他肯定瞬间完蛋,但就是苍胜了,也依旧危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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