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情好。
许泽的画是很值钱的。
苏遥想到此处,又笑着骂自己两句:做生意做疯魔了,什么事都先想着钱。
他谢过许泽的好意,又给他包上些许点心。
这小孩太瘦了。
成安颇有些不情愿,帮忙包食盒时,也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危机感:还以为苏老板只给我们主子送吃食呢。
成安正吐着槽,却又见苏遥包了一盒:“你去一趟谢氏刻坊,把这个送给刘掌柜。”
琳娘是大掌柜,忙得厉害,况且上回退亲之事后,还没能说得上话,终究不方便见面。
苏遥前些日子要与谢氏刻坊谈绣本,却不想今早二掌柜刘其亲自来了,说苏氏书铺的出本,以后都是他来管。
从前也并非没往来过,只是此番,刘掌柜的态度不大好。
刘掌柜是个很会做生意之人,但有个毛病,斤斤计较又吝啬小气。
琳娘非要安排他亲自接管苏氏书铺的事,要求最好的做工,却又不肯抬价格,直把刘掌柜气了个半死,一连在家中骂了好几日:“有钱不赚,白拿着好生意去贴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情……”
但谢家是他的主家,他的身契都在琳娘手里,倒敢怒不敢言。
单子还得排第一个,东西还得照着最好的做,价钱还不能多收。
刘掌柜憋屈,只能给苏遥摆摆脸色了。
苏遥却是个讲究情面之人。
只想着绣本原就麻烦得很,刻坊中费工夫,他又要得急,既聊得不是很愉快,还是补点东西吧。
苏遥此时尚不知有刘掌柜对他千恩万谢的那一日,只吩咐成安:“就说我新做得些点心,请刘掌柜尝尝。”
又嘱咐:“别送错了人。”
成安玩笑:“都见过两回了,哪儿还能送错人?”
成安做事又稳妥又利索。
苏遥也放心,正收拾碟子,却又瞧见脚边落了一物。
苏遥捡起一看,是个穿乌金线的墨玉坠子。
像是个扇坠子。
成安瞧一眼:“呀,这不是傅先生的东西吗?”
墨玉雕祥云,纹理已然难得,做工也精细。
这么华贵的物件,确实像傅鸽子用得起的。
“你从前在傅府见过?是傅先生的吗?”苏遥确认一下。铺中也常有其他身份贵重的客人,别误领了。
这玉还是傅陵少年时候亲手雕的。
成安不会认错,只点头。
苏遥递给他:“那你顺路给傅先生还回去罢。”
成安在苏遥处待得颇有些乐不思蜀:“我不想见傅先生。”
见了又得挨骂。
成安每次和傅陵回话,都是从自我检讨开始。
成安委屈。
又推苏遥:“这东西贵重,我拿着还回去也不像话。公子你去吧。”
大公子肯定等着见你呢。
“行。”
成安说得有道理,丢了还不知道多少钱,还是走一趟吧。
从上回在傅宅外遇见郑府尹之后,苏遥便再没去过。
因上次太子歌妓之事,郑府尹已经被撤职了。
旧京新换的府尹姓宋,据说是先帝时的一届探花,很有才华的一位老臣。
苏遥等旧京平民还没有见过。
不日就是立夏,傅宅周遭的花木愈发郁郁葱葱,长着热烈而茂盛的生机。
延庆坊人少,不知名的鸟雀叽叽喳喳,在苏遥身边蹦来蹦去。
吴叔往门口一站,便瞧见苏老板缓缓而来。
午后日光澄澈透亮,映得苏遥肤色越发白皙。临近夏日的天气,已有些灼热,日头自树梢落下,苏遥额上现出薄薄一层轻汗。
苏老板的气色越发好了。
吴叔远远一瞧,只感叹,幸好苏老板是生在旧京,这要是在京中,大公子都不一定有机会下手。
吴叔忙迎着人上前几步:“苏老板有礼。是来找我们公子的吗?”
苏遥见个礼:“昨日傅先生有件东西落在我铺中,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