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锦绣遍缀,灯火通明。
晚风悠悠凉凉,吹起遍地笙箫琴瑟。
各处皆是成双成对之人,苏遥与傅陵一道出门,便已是对二人关系的默许。
傅陵是意料之中的开怀,出门时,便悄悄带上一样东西。
若在老宅说婚事,送这个,便不太隆重。
夫子不是教我铺垫铺垫么?
今日正好,把这件送出去,铺垫铺垫。
二人一路拐入荣和坊。
旧京的七夕有放河灯的习惯,荣和坊临近琼江,且有一家名扬旧京的花灯铺子,堪称每年七夕的屠狗圣地。
误入荣和坊的单身人士,会在七夕当晚,遭到眼睛与心灵的双重打击。
毕竟为了配合这个节日,荣和坊内夜市上的花,都只一对一对地卖。
苏遥刚拐过路口,便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堵上了。
小姑娘发辫上的彩绳摇摇晃晃:“两位公子买花吗?今日刚摘的玫瑰。”
小姑娘手中的藤制篮子中整整齐齐摆着一排盛放的玫瑰,从纯白至大红,娇艳欲滴。
果真是如玉石珠宝一样的花。
小姑娘打量二人一眼,仔细地挑出两支大红:“我卖上一路,二位公子生得最好,正该配大红色。”
她很是伶俐,直接将花分一分,略小的一支递给苏遥:“公子,这支给您。您家夫君个头高,大的就便宜他吧。”
苏遥耳尖微红,只轻轻握住。
傅鸽子心情特别好,一挥手给了双倍的钱。
“二位公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小姑娘忙接过,蹦蹦跳跳地走远,又一路小跑过来:“公子公子,瞧着你们,是要去临江楼吃饭吧。你们来得晚,临江楼的老店此时人可多了,拐过这条街,有家新店面的,一模一样,人要少些。”
她随手指个方向,又笑笑:“吃完饭好早些去排花灯,去得晚了,漂亮样式就没了。”
她随手一指,便又拦着人去卖花了。
傅陵只笑问:“苏老板想去哪儿呢?”
这一路出来,二人听上各种天长地久的吉利好话,这称呼却是没改。
苏遥一手握着玫瑰,也略微不好意思,想了想,便道:“那不如去新店面。老牌子总不会砸自个儿招牌,人少也清静。”
“行。”
二人掉头个方向,果然离熙熙攘攘的人群远了些。
人群疏落一些,花灯摇曳,便于地面上映出一双漂亮的影子。
苏遥确实比傅陵要矮一些。
连影子都没他长。
耳畔拂来悠扬婉转的丝竹声,苏遥微微低头,瞧着并肩而立的一对影子。
有点般配。
头顶的花灯摇曳,二人缓缓踱步。
苏遥心下微微雀跃,反应到面上,便是耳尖红红。
他正稍稍低头,便瞧见傅陵的影子,距他微微近一些。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察觉傅陵的衣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然后,便轻轻握住。
苏遥顿时心下扑通一声。
小兔子愣上一下,便开始四处蹦哒。
二人抱都抱过了,苏遥却因为拉一下手,心动不已。
傅陵拉得很随意,却稳稳当当。
手心温热,手指修长。
傅陵的手也比他的大。
苏遥面上发烫,愈发不敢抬头。
他们二人生得打眼,一路上惹来无数偷笑的眼风。
傅鸽子心下也蹦哒,却比苏遥坦然多了。
美人在手,昂首挺胸。
苏遥这手好软,指尖也不凉了。
开春病倒那一回,手指冰凉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