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再度睁大双眼。
这巴不得要藏起来一天保养个六七遍,还弹着玩。
傅陵瞧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便不由心痒,抱住苏遥在面颊上亲一大口:“你就这么稀罕这些物件?”
苏遥发自内心地感叹:“你们傅家真厉害。”
傅陵凑近他:“傅家的我最厉害。”
又说不正经的话。
苏遥腾一下脸红,只推他,又被傅鸽子按在怀里。
傅鸽子低声道:“东西有什么要紧,这些都是心意。”
这心意太贵重了。
这加起来都能买百八十个苏遥的店了。
苏遥只能再度感叹:“你们家也太有钱了。”
傅鸽子捧起他的脸啄一口:“是我们家。”
苏遥终究脸红,轻声道:“婚事怎么说呢?”
提起这个,傅鸽子又耷拉下眉毛:“就是这个不好说。”
时至今日,傅陵与苏遥早已算过了明路,只差一道礼数的事。正是这礼数,颇为费时间。
傅大鸽子问过一句,傅家三叔三婶的意思都是,安排在明年三月开春。
傅大鸽子不开心。
鸽子的三婶绣着一副护膝:“临门一脚的事,就你火急火燎,猴急猴急的。从前怎么不见你急呢?”
傅鸽子委屈:“从前还没遇见苏遥。”
“我瞧着人是个难得的乖巧孩子,这就更不能潦潦草草地办婚事了。”
三婶把护膝往傅三叔的腿上比一下,“丢咱们傅家的面子,还在其次;关键是,不能委屈了人家。”
“人家小苏这一辈子,也就与你成一回亲,自然桩桩件件都要最好、最可心、最难得。不然日后成家,让人怎么回想你呢?”
傅鸽子只道:“阿遥不是这样的人。”
傅三叔便骂他:“正因不是这样的人,才让你多为他想着点。我瞧着,这孩子的性子也忒好了,不争不抢,连个东西也没开口要。生得也极周正。他身边又没个得力主事的长辈,怪招人心疼的。你把人拐到手,就该事事都仔细。”
傅鸽子觉得,长辈组见过这一面后,对苏遥的好感度飙升。
好感度飙升没问题。
别影响婚期。
傅鸽子再度商量:“不能早一点么?”
“刚骂你的脾性照顾不好人,这不就是现成的例。”
三婶补一针老虎头,“再早就是今年,如今已九月,越往后越冷。你愿意大雪天里拜堂成亲,我还不愿意小苏跟着你受冻呢。”
“三月正好,春暖花开的时节,不冷不热。时间也够,你们的东西,大到床榻、橱柜、桌案,小到帷帐、桌布,一并杯盏碗碟,想做新的,都能细细地做。你也去问问小苏,你俩挑挑花样子。”
傅家三叔三婶这一番话,于情于理都说动了傅鸽子。
傅大鸽子本就是个眼高于顶的挑剔人,趁着这段时间,便把满旧京的店面选一个遍。
以至于第二年春日,傅家这场精致而张扬的婚礼,被旧京满城足足感叹上好几个月,借一句闲话,叫“廊下灯笼上的红穗子,都是比八家挑出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好”。
不过这些自然是后话。
眼下的傅大鸽子,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苏遥摸摸他的手:“三叔与三婶安排的婚期有道理。傅家这样的门楣,办得不仔细,是让外人看笑话。”
苏遥细滑的指尖搭在傅鸽子的手腕上,傅鸽子便又生出些心痒。
大鸽子一时甚为委屈:“可是这样我就不能……”
最后几个字是嘀咕出来的,苏遥未听清:“不能什么?”
大鸽子更可怜了,可怜巴巴地望苏遥一眼,低声道:“可我就不能和你洞房了。”
苏遥一顿,不由耳尖红红。
大鸽子握住苏遥的手:“我想要你,可我还得等到明年。”
秋风起起落落,吹拂一院子青竹飒飒作响。
苏遥心绪起伏,默了一默,又小声道:“……倒也不用等到明年。”
傅鸽子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苏遥对婚前,也并不抵触。
他说出这一句,傅大鸽子却很是愣上一愣。
苏遥一抬眸,就正瞧见鸽子扑上来,抱住他的腰,一下子把他按在床上,惊喜万分:“真的可以么?”
傅大鸽子的呼吸扑在苏遥面上,苏遥与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一时也不由灼热几分。
但苏遥比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