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分近八成给老鸨子,便能勉强在翠香楼里度日,而不被老鸨转卖出去。
现下眼瞅着要少一大笔银子,只怕自此又要重新开张,做皮肉买卖赚钱。
芸娘此时半点法子都无。
班香楼的路子才将将打通,今后能不能站住脚,一点都不好说。
且在班香楼里,哪里有似柳香君这般平日能自由行动随意出入花坊之人。
正室业务的客户只有王夫人一人,其他的夫人是否能够接纳她,并无定论。
现下为了个小丫头,无端端丢了翠香楼的大腿,她心下实实是有些后悔的。
可若让她回到过去重新抉择,只怕她还是会再次救出青竹。
毕竟这个小姑娘同她一般大小,还同她一般具有年少的冲动和莽撞。
这种同理心让她无法袖手看着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被卖出去当做扬州瘦马培养,日后被当成礼物送到某个色鬼的床榻上。
雨势渐停。
虽然太阳还遮遮掩掩,家家户户却已经忙着浣洗这几日积累下来的衣裳、被单。
一盆盆的脏水泼到路面上,与积攒的雨水一起将青石板冲洗的干干净净。
芸娘与柳香君告别,寻了一处修雨伞的摊子,将被风吹断的伞骨修好,扔下一个铜钱,一步步从地面上洗衣裳的积水处淌过,寂寥的往古水巷而去。
将将进了巷子,远远便瞧见五六个大大小小的男童趴在她家门口,从门缝处往里瞧。
见着她走近了,便四散而逃。
芸娘一手按上门板,往里一推,门板顺势被里面的人拉开。
一盆凉水劈头而下,将她泼了个透心凉。
芸娘被一盆水从头到脚泼个透心凉,追本溯源,是源于青竹丫头的美色。
古水巷是一条贫民混居的地界。
贫民无美色。
这个世道,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便会被宵小、媒婆、纨绔之流盯上。
没有保得住自己的家世,迟早成为富贵之家的小妾、外室。要么便被亲生爹娘卖去了青楼妓馆。
即便勉强有几个面貌姣好的姑娘嫁了正经人家,穷人嫁穷人,自然被淹没在数不尽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中。
时日久了,珍珠也就化作了鱼眼睛。
是以,古水巷极少有美人出没。
除了芸娘她阿娘,李氏。
李氏刚刚搬到古水巷之时,很是受了一阵子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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