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龟公心中一喜,只觉着一半的银子已算到手,续道:“小的先是瞧见姑娘同他……”他一指还提着笤帚的龟公。
芸娘插嘴道:“略过他,说别的。”
那龟公又续道:“后来出了青楼。小的后来去楼上厢房招呼旁的客人时,瞧见姑娘又出现在楼上,正同我们楼里一个过气的姐儿说话……”
“哦?”芸娘身子往前一倾,道:“哪个妓子?”
她在楼下大厅挑选姐儿的事情她都记得。中途出了青楼,她也隐约记得。只后来还同妓子说过话,这她倒委实没有印象。
那龟公见芸娘感兴趣,只觉得那银子又离自己近了一步,自然将那妓子的情况细细说来:“这姐儿花名‘冷梅’,原本是我们楼里十分有前途的姐儿,妈妈栽培了许久。到了十六岁上,原本是要为她办个轰轰烈烈的开苞盛会。怎知冷梅不知好歹,在盛会前夕竟委身一公子。”
他面上做出惋惜之情摇一摇头,续道:
“她委身的这人既没什么来头,也没什么家底,坏了妈妈的好事,将她狠狠揍了一番。她口中说与那公子断了联系,私下里又偷偷在往来。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青楼这一行,不是说妓子长的好便能捧红,也有档次阶层之分。
一个姐儿,如若平常接的客人不是王爷便是一品、二品官,那她即便长的不美,可身价也是拔尖的。
可如若一个姐儿平常接的客都是贩夫走卒,即便她再美,也就固定到这低等姐儿的档次里,再也爬不上去。
妈妈瞧着她这一步已是走错,想捧红她已是不可能,便只得由她去了。后来听闻那公子有意要赎她出去,可临了竟又未赎,却与旁的清白女子定了亲。
这冷梅伤心过度,便仿似有些不正常,平日里总身穿一身嫁衣,打扮成要出嫁的模样。
妈妈仁义,瞧她可怜,犯病时只是默默哭泣,并不大喊大叫,便也未赶她走。”
芸娘听闻,唏嘘良久,方道:“这位冷梅姑娘此时可在楼里,不知方不方便带出来让我瞧上一瞧?”
那龟公便极快的应了一声,咚咚咚的跑去了楼上。
未几,楼上传来脚步声,龟公身后跟着一位装扮清淡的妓子腰肢轻摆盈盈到了众人跟前。
妓子神色淡然,只抬头瞟了芸娘一眼,不悲不喜道:“是你?你果然寻了过来。”话毕,再不多说,只静静站在一旁。
芸娘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终于明白,如若当日她“酒醉”后还同这个姐儿长时间说过话,定是为了她的买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