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向她招招手,问道:“你同晚霞要好,可知她对你提起过,她前主子的住处?”
丫头摇一摇头,道:“晚霞姐姐口风紧的很,从未同我说过历任主子之事。”
哦……芸娘点点头。
晚霞如今被她安排在幼童园里带娃儿,常常是她已经离开铺子,晚霞才擦黑回来。等睡过一晚,第二日早早又去了幼童园。
算一算时间,芸娘竟也有近一月未去过幼童园。
晚霞不在,那去何处寻殷人离呢?
这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股东,虽说脾性有些忽冷忽热,又偏好男色,可作为合作伙伴来用,却是极好的。
如若他能在拿地之事上指点一二,倒替省了她许多精力。
她向小丫头叮嘱道:“待晚霞回来,你同她说,让她明日莫急着去幼童园,先去寻一寻她前主子,约人到铺子里来。”
恐防这丫头大意,回房中歪歪斜斜写了一行字递过去:“让她将这纸条交给殷公子便可。”
小丫头应了,却又问道:“明儿晚霞姐姐不去幼童园,那令谁先顶上呢?”总不能没有人带娃儿呀?芸娘在幼童园上前后都请过四五位妇人,最后都中途请辞。带娃儿可不是件简单事呢。
芸娘头痛了半晌,试探道:“先调你过去顶几个时辰,可好?”
小丫头立时将藤筐往边上一放,两腿一软跪在她面前,双眼泪花闪动,央求道:“主子,非奴婢偷懒,实则带娃儿不是个简单事……”
她一抹眼泪,哽咽道:“晚霞姐姐每日回来,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神情。奴婢……奴婢……”
芸娘挫败的一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做饭,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小丫头感恩戴德的连磕几个头,慌慌张的窜进了伙房。
还有何法子雇了妇人带娃儿,且能留人呢?难道都要像晚霞这般,捏着她身契,才能让她没有后路?
此事需同黄花好好再商议商议。
她出了后院,上了马车,对李车夫道:“去一趟幼童园。”
车厢外,李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往前而去,马蹄在青砖上留下哒哒哒的蹄声。
将将行了不多久,那蹄声却一停。
李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来,绕着马车行了一圈,又行了一圈。
芸娘掀开帘子,问道:“怎地了?”
李车夫立时向芸娘使个眼色,令她莫出声。
他手执马鞭,不动声色的弓下身子,往车厢底下缓缓探进头去,猛地一甩马鞭,那马鞭不偏不倚,“啪”的一声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但听扑通一声,从车厢底掉下个半大男童来。
那男童忍着痛,手脚并用,想从车底另外一边爬出去逃开,李车夫极快的一伸手,一把便抓住了那孩童脚腕拽了出来,口中叱道:“你个贼娃子,躲在车底想偷甚?你再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