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澈家的院子里有。王婶种了不少。前些天还给我家送了些,花又大又香,不过被我弟那皮小子给撕了。
今天还真是巧了,你快领我去陈子澈家。我找他还有别的事呢。
村子里的小路上只有一些孩童在打闹,全然不见成年人的影子。安康奇道,你们村的大人呢?怎么感觉像是留守村,不过古代也时兴外出务工吗?
全都在地里忙着割麦子呢。
说话间,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男孩张着手冲这边跑来。邱源拍掉小男孩衣服上的灰,把他抱起来,我弟弟,邱山。小山,叫哥哥。
哥哥。孩童软软糯糯带着笑的声音欢快悦耳。
哎。来哥哥抱抱。安康抱着颠了颠,惹得邱山咯咯笑,一路都要这个哥哥抱着。
青砖大瓦房矗立在村子北面,门口还有一棵开着白花的树,瞧着像是什么果树。院子门大敞开,陈子澈正坐在院子里读书。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种着几洼菜。安康只认得其中的长豆角,黄瓜,别的那些还没挂果的他是一概不认识的。靠着屋门的地方开着一丛百合,还是黄色的百合花。
安康?陈子澈惊讶地看见自己这个住在县城里的同窗,带着小厮,两个人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好久的路似的。
子澈。安康上前,捡了条板凳,把怀里的邱山放下,没骨没形地扒着陈子澈的肩膀,子澈,你可得帮帮我。
陈子澈被安康逗笑了,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嘿嘿。安康猥琐地笑笑,招呼一边的邱源、虎子过来,小声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安康。虎子愁眉苦脸道,少,少爷,怕是太爷还得拿烟杆敲你。
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优越感让安康挺起胸膛,事后我爷爷保管得谢我。你们不懂,这叫romantic。
啥?肉慢踢壳?邱源一脸不解,这是什么词。
这是洋文,浪漫的意思。别管这么多了。你们村有木匠么,先帮我做小推车吧。子澈,你们家的花得给我摘些。
陈子澈犹豫道,真要这么干?
就这么干。安康十分肯定。
在其余三个一言难尽的时候,安康已经把袍子下摆扎进裤腰,分配工作,小蚯蚓,虎子,你两找木匠做小车。子澈,你去找些纸笔来。邱源和虎子一脸怀疑地走出院子。邱源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虎子,安康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总感觉他的脑壳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虎子也是一言难尽,但是少爷是自家的少爷,在外他要维护好少爷的形象,上次磕着脑袋了。说完,虎子也觉得不对,忙补充道,大夫说,是受了点刺激。好像还是不对。
安康瞥见架子上挂着一根嫩黄瓜,随手摘了,拿手搓搓,嘎吱咬了一口,你家黄瓜还挺嫩。没形没象地啃着黄瓜,安康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同窗住在下洼村,赵秦呢
这个时节应该是在家帮着收麦子吧。陈子澈翻了翻院子里晒着的菊花。这菊花是去年摘了晒好泡水喝的。农家很少花钱买茶叶。要么去采些野茶,要么就摘些花朵晒干了泡水喝。
咬着黄瓜,安康楞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苦着脸道,那小蚯蚓
陈子澈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瞧见自家母鸡带着三只黄嫩嫩的小鸡优哉游哉地在院子里踱步。
安康一拍脑袋,快速吃完黄瓜,拉着陈子澈道,我去帮着干活,等干完活再找小蚯蚓和我一起玩。我还没收割过麦子呢。
哎。陈子澈锁上大门,带着安康去了王木匠家。
下洼村是个杂姓村。原本是上洼村王姓村民搬迁过来的,后来又因为逃荒来了许多外姓人。
王木匠□□着上身,耳朵上别着个小棍。偶尔拿下耳朵边的小棍在木板上划几下,原来那小棍尖放在火力烧过,划一下就留下一道粗粗的黑线。此时王木匠正低着头,前后滑动刨子,一些木屑从刨子在圈出螺旋状的圈圈。听到动静,他抬头望望院子门口,笑道,小澈来啦。这是哪家的孩子?
安康打小就活泼不怕人,喊了声叔,跑过去把自己的要求又说了一遍,拽着邱源出了王木匠家的院子。
小蚯蚓,你家要忙你咋不说呢。安康语气里有些责备,随即又高高兴兴地道,你家的地在哪呢?我去给你家帮忙。
邱源红着脸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回去忙就行。住在县城里的同窗好不容易来一次村里,他觉得自己不能显得太寒酸,起码得陪一陪客人。
嗐,没事。我还没割过麦子呢。我和虎子去帮你。
一旁的虎子有些傻眼,感觉少爷现在越来越缺心眼儿了,好好的出来做什么农活。他小时候是做过两年农活的。赶上天不好抢收的时候,天刚亮就得爬起来带着农具去地里头干活,天擦黑才能回家。夜里睡觉都睡得提心吊胆,生怕老天爷一个不高兴,忽然就下起雨。
乡间的小河边种着一排杨树。走在树下的阴影处,吹着风,简直通体舒畅。安康的兴致很高,偶尔看到一只鸟在路边蹦跶,他要快跑几步跑去撵。吓得鸟扑棱着飞远,他这才掐着腰哈哈大笑。虎子还表演了一个上树掏鸟蛋。只见他双手抱树,脚上用力,左手伸出往上抱着树干,右脚用力,右手伸出往上抱着树干,左脚用力,猴一样地蹿到了树上。他扒着树枝,探头往鸟窝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