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徐掌柜和少爷关系好,陈管事有些眼红。前两天还花大价钱买了个波斯猫送给少爷。少爷转手送给堂小姐了。最近常见陈管事进出少爷的院子。少爷的同窗也常来,也不出门耍,呆在院子里一呆就是半天。
只要不把康儿带坏,我呀,就不操心了。香芝,请刘大夫来替我号号脉。最近身子总是不爽利。
哎。香芝心里有些数,高高兴兴地出门去请大夫。
安康揣着银钱,带着虎子直奔牙行。交钱、签字,拿钥匙,一套流程走下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他站在二进小院子里,背着手老气横秋地前前后后地绕着把院子又打量了一遍。心里有些高兴,从此他也是有房一族了。安康走到院子外,盯着空荡荡的没半点装饰的大门,伸出手,指着门框对虎子道,这儿,去定个牌子,就写,杂志办事处。走进屋子里,心里来回比划着这屋里能放几张桌子,几个柜子。再找些木匠定些办公桌子,装文件的柜子。就下洼村王叔吧,他的手艺不错的。他指着一个宽敞的向阳房间道,这个房间就留给工人们刻板。
在外面忙了半下午,安康刚回家就被老太太身边的梁么么叫去老太太的院子。他那勤勤恳恳坐班的爹今天也早退了,现在正坐在桌前陪着奶奶讲话,大伯一家也在。安奶奶高高兴兴地拉着卫氏的手,叮嘱道,现在什么事都别操心了。我看香芝是个不错的,大事小事都交给她。她转头又和安仲华叮嘱,瓦片啊,多疼疼你媳妇儿。安仲华满面春分地应下了。安康在心里腹诽他爹,面上答应的好好,阳奉阴违的事他爹可是一把好手,奶奶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安仲华见了安康,刚刚还满面的笑意顿时就消散了,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问道,又去哪皮去了?
奶奶。安康凑近老太太身边撒娇,我和奶奶说过我干什么去了。
安奶奶忙护着他道,和我说了的。不是去玩,我孙儿干正事去了。
除了招猫逗狗,吃喝玩乐,他还能有什么正事干?在安仲华眼中,他儿子是个纯粹的纨绔。
我怎么没有正事干了。我干的还是大事呢。安康小声嘀咕道,不敢明摆着和他爹呛声。
安奶奶不乐意了,孙子在她眼里那是哪哪都好。瓦片莫要对康儿太严厉。和别人家的孩子比,康儿不知道多叫人省心,从不在外面惹事。还很孝顺。前些天和徐掌柜一起研究了花儿,据说过几天就上架开卖了。我看那花儿好看的很。最近康儿还要和同窗办个什么杂志,有个什么教育栏,能帮穷人家的孩子识字的。我看这就很好。我孙子心善,又有本事。你别整天冷着个脸对他。孩子是个好孩子
安仲华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老娘唠叨。一边坐着的安爷爷依旧沉默着不发一语。待安奶奶说够了,安仲华这才逮着机会问安康,什么教育栏能帮穷人家的孩子识字?
是教育专栏。他奶奶一知半解的,表述的不够清楚。安康补充道,我们打算开个教育专栏。画个画,旁边写上字,让孩子们看图理解。比如山,旁边就简单地画座山。把山的比划顺序拆解开,一笔一划地把这个字演示出来。一个月出两期杂志,逮着空我们就开免费的课堂,教孩子们认字。若是以后盈利多了,便找块地,开个免费的学堂,轮流请书院里的学生们给孩子们讲课。
安仲华沉吟片刻,再看看安康一直没个正形的样子,现在正扒着老太太悄悄地说些私话。可要做的事情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他刚还想着自己这儿子除了纨绔会干的,其他的一事无成,转过脸,这孩子就让他另眼相看。他心里是极为满意的,难得带着笑意对安康说话,若是银钱不够,便从我账上支出。也算是为余阳县的百姓做了件好事。
安厚载颇有些震惊地看着没正行的安康。这个堂弟在他心里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少爷,他最近打听了不少安康的事。听说书院里的先生都不愿意管他,那院门上狗爪子拍出来的字也是出自这个堂弟之手。没想到,一副草包的外表内里竟然藏着一颗高义之心。安厚载颇为佩服。
李氏连忙跟着夸赞几句,卫氏和安仲华附和着说笑,就连不怎么吭声的安老爷也搭了一句腔。安奶奶倒是跟着笑了,却没说话。她让安康坐在她的左手边,亲昵地拍着安康的手道,你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安康转头看一旁的卫氏,上上下下地打量,视线停留在肚子上的时间尤为长。卫氏让他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假意咳嗽一声,道,康儿可高兴。
高兴,高兴。二胎?小了十几岁的弟弟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以后还可以拎过来逗一逗。安康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心情愉快地准备迎接他的弟弟。
李氏为安仲伟脱下外衫,心里还有些气闷,夫君。这个婆母是真的不喜欢咱们。嫁给安仲伟十几年,李氏从未受到过婆母刁难。虽然安老太太不算刁难她,但她心里总是不得劲,始终带着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
你管她做什么。有爹在,老太太不会给你脸子看。安仲伟净了面道,这几天我在外面也多有考察。余阳县只有一家毛皮铺子,我打算做老本行。这次我不做掌柜的了,我做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