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乞丐脏乎乎的手中,同时把打包好的画像交给他,叮嘱道,收好这些画像。明日我们几个要去探一探那清风客栈,若是第二天我们没有出来,我们安府一定还会派人来寻找。到时候你若是看见有人来找我们,便把这画像给他们,告诉他们清风客栈有问题。
你记住,我们是余阳县安府。
乞丐收了银子,连忙点头,忍不住劝了一句,好心老爷,等你们人多了再去吧。清风客栈是真的邪乎。
刘管家苦笑,不管怎么着,我们也得找到大少爷。
除了安排乞丐的事,刘管家还让吴大早晨带着他写的信立马往余阳赶,告诉老爷他们现在搜集到的情况。
又在福云客栈心事重重地度过一夜,刘管家便带着家丁去了清风客栈。
清风客栈堂内唯一的一个伙计见了客人,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客官,咱们清风客栈价格最是公允。
刘管家忍不住皱起眉毛,伙计说的这句话和他昨天进来时听到的一模一样。我们要两间房。
伙计听了,脸上的笑容一凝,很快便重新挂上笑脸,他赔着小心,低头哈腰,一副卑微的样子。客官您不知道,咱们店里的床铺不大。一张床睡不了三个人。
刘管家梗着脖子道,我们打外地来,手里的银钱不够,只能三个人住一间房。其实他是想屋子里人多,有照应。
客官不必担心,咱们清风客栈价格最是公允。其他客栈一百文一间房,我们只要五十文一间。伙计像是真心实意拉拢客人,立马谈起了更为低廉的房间。
刘管家见伙计这样说,心里觉得这里头问题更大了。这客栈的住宿价钱竟然比福云客栈便宜了一半。他装作思考的样子,片刻后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伙计,不瞒你说,咱们几个出门在外做了大半年生意。钱没挣多少,从家里带来的钱全亏进去了。现在回家的路费着实紧巴。
见客人这样说,伙计便不好再劝。心里暗道,瞧你们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日子紧巴的人。做了大半年生意,身上能没几个子儿么。看这中年人身边还带着五个小厮,身上一定有钱。还跟我哭什么穷。等晚上把你们放倒,我一定要好好搜刮搜刮。真的叫你们分文不剩。
伙计心里想了好一番事,面上不显,恭恭敬敬地带着刘管家几人去了楼上,摸出腰间的钥匙开了两间房。
屋内果然和大厅不一样。大厅半新不旧,还有灰尘,楼上的房间竟然比福云客栈都干净整洁。
要有事,您就叫小的。小的就在大堂里坐着。伙计笑得一脸谄媚,小的先告退。
伙计离开后,刘管家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招呼屋内的小厮,快查查屋子里有没有古怪。
三个人把屋子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
刘管家叹着气从包袱里摸出在街边买的烧饼分给屋内的小厮,我先睡一觉,你们先守着。晚上咱们轮流睡。这店里的吃食一应不许吃。吃咱们自己在外面买来的。叫隔壁屋的六子也留意着。六子是刘管家带的徒弟。
栓子应了一声,开门去隔壁叮嘱六子。
两个晚上没能好好睡觉,刘管家身心俱疲。他躺在床上想了会儿事,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咚咚咚。响起敲房门的声音。刘管家一下子从睡梦中吓醒。他来回睁了几次眼睛,坐起身。屋内的另外两个小厮看向他。刘管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伙计在门外喊道,客官,小的烧了热茶,给您送茶来了。
刘管家看了栓子一眼,栓子会意地打开房门,接过伙计手中的茶壶,笑着对伙计道,哎呀,这天冷的,就缺口热茶了。谢谢啊。
没事,没事。应该的。伙计手中还拎着一个茶壶,瞧着对面屋也开了门,立马把茶壶递了过去,客官,小的烧了热茶,给您送茶来了。
好。六子接过茶壶,看了一眼栓子,不再理会客栈伙计,转身把房门关上。
栓子把茶壶放在桌上,自然地从桌上捡了三个杯子,倒了三杯热茶。
刘管家刚醒,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推了一杯热茶到自己面前。在移动茶杯的过程中,杯子里满满的茶水洒了出来,滚烫的茶水落在刘管家的食指上。他被烫地叫了一声,嘶。
刘管家快速甩动手,想把被烫到的感觉甩掉。再看食指,短短时间内就起了三个小小的水泡。有时候人要是不顺,喝凉水都塞牙。刘管家心里叹了口气,他这是喝杯茶都要被烫一下。
管家,咱们自己带了凉水。这茶热,喝咱们自己带的水吧。屋内另一个小厮顺子说着把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竹子做的水壶。
也罢。就喝咱们自己带的水。咱们不喝他们客栈的水。刘管家像是找到了一点安慰,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刘管家下午睡了一觉,便让栓子去休息,他和顺子坐在桌边守夜。
半夜,伙计又来敲门。
咚咚咚地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地响,窗户外风声呜呜呜地叫着,无端地生出几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