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长桌上有吃有喝有水果,都是一车车从县城运回来的,陈和星跟卢霄顺手拿了两颗梨,累得要死回房间躺着了。
摄像导演寸步不离地拍他们,几乎要等到零点艺人们准备睡觉了,才能放下自己的设备。
这还没完事儿,晚上团队工作人员要开会,主要是复盘今天的录制,总体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是明天依然有拍摄要调整的地方。
陈煜又组织大家讨论了下,关于花路组提出的延长修路问题,胡焦畔混在一众导演之间盘腿坐那儿不停打哈欠。
她是第一回参加户外真人秀,熬夜到凌晨实在太困了。
“策划,你说呢。”
陈煜低沉的嗓音响起来,刹那间惊醒了打瞌睡的胡焦畔,就跟以前高中春困秋乏被老师点名一毛一样。
胡焦畔眨了两下眼睛,脑子转得飞快。
“我们目前安排的工作量,艺人们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如果要赶在节目完成前修完一整条路,这个肯定是不现实。”
她条理清晰地说:“所以我建议,后续找机会一一再跟他们细谈,包括经纪人也要同意这件事。然后公司的法务拟定一份附加合同,我们白纸黑字按程序走。”
这事儿一时半会敲定不下来。陈和星跟卢霄当时明显有怄气的成分在,而且两个爱豆有什么自主权,到时候还不是经纪人说了算。
至于程佳能看出她是有点儿任性的,包括后续通告费的具体事宜,也要再花时间跟对方公司确认清楚。
陈煜表示没意见:“好,那这件事你跟进一下。”
胡焦畔鼓了下脸颊,点头答应:“ok。”
复盘会一结束她立刻发短信给姜瑟瑟吐槽,说陈煜工作好黑脸跟着他压力巨大,而且还强调陈导爱点名!活像她高中物理老师。
胡焦畔收了手机。
山沟沟里月光皎洁,深夜结束会议的导演们一排排蹲在院子前刷牙洗脸,她瞅准时机插了个空,完事儿麻溜回房间抹护肤品。
直到躺在床上睡觉前,她才收到姜瑟瑟鸡汤式的回复:【说明陈导重视你呀!加油畔畔子。】
胡焦畔一下垮起个小狗批脸。
当曾经一起花样吐槽领导的姐妹开始替上司说话,站在上司的角度思考问题,只能说明她被资本家腐化了,她背叛了无产阶级!!
胡焦畔发送:【哼哼,晚安。】
山里的鸡起早贪黑,凌晨三点开始打鸣,还是一呼百应的那种。艺人们白天干活累得要命,晚上早早睡下狗吠不醒。
导演组的情况也差不多,隔壁床的姐姐呼噜声此起彼伏,跟外头鸡鸣倒是一唱一和。只有胡焦畔这个小策划,公主病又是个贫民命,睡眠浅翻来覆去直叹气。
第二天醒来顶着俩黑眼圈,她困到上下眼皮打架,也得凑人数跟组去录制。
没办法,新开张的节目组太缺人手了,策划也得当作导演硬着头皮上。
胡焦畔跟的是长亭组。昨天三位艺人去看过现场了,今天就得实打实开工。
明野是村里出来的孩子,在这里反而生活如鱼得水,自告奋勇可以爬上廊桥,把破损的地方修葺好。
节目组给他们请了个专业的土木师傅,约莫五十岁年纪,身子骨硬朗的很,踩着木梯三两下坐到了廊桥横上。
师傅乔工说:“你穿个外套不?上面晒得很。”
九点温度已经升起来了。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烈日当空。
明野穿了条机车裤工字背心,手臂肌肉蓬勃得恰到好处,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他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看护下,也顺利爬上廊桥横。
“不用,我天生晒不黑。”
“豁,小伙子蛮硬气。”
师傅笑出了一口黑牙,俨然是平常抽烟留下的痕迹。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加厚的劳保手套,拿了一双给明野。
“一会儿日头高了,瓦片糙还烫手,戴上手套保护。”
明野套上丑丑的棉手套。
工作人员通过耳机不断提醒他:“明野,任何情况安全第一,如果觉得不行就下来。”
明野对着衣服上的麦说:“我爸是木工,放心吧。”
堆瓦砌墙这事儿他打小熟得很。要不是当年省足球队到他们学校选人,明野很可能就初中毕业,子承父业跟他爸修房盖瓦去了。
他也挺乐意干这个的。至少不用在片场被导演劈头盖脸地骂,回公司经纪人也指着他脑袋教育,就连上个网都有键盘侠教他做人。
要不是家里有个失聪的妹妹要治病,明野用不着苟在娱乐圈给人当孙子,早不续约逍遥自在去了。
梓妍梓羽负责在廊桥下装瓦片,把它们垒在簸箕里,然后用吊车提到廊桥顶。师傅跟明野在上面接到簸箕,再一片片把破损的地方修补好。
双胞胎姐妹装瓦片很麻利,也不嫌脏不怕累,就是觉得光干活不行啊,这综艺效果可咋整?!
梓妍问一起劳作的女人:“阿姨,你们这有山歌啥的吗?”
梓羽帮腔:“对,咱也搞点文娱活动,苦中作乐嘛。”
山里的女人淳朴又腼腆地纷纷摇头,有摄像拍她们已经很不习惯了,哪里还敢张口唱歌啊。
“那我们姐妹献丑整一首《大姑娘美》,你们听个乐!”
梓妍梓羽好像有那个社交牛逼症,当下清了清声,双双开口唱起来:“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