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重奕突然想出恭,就从门外一路翻墙跳树的过来?
这一刻,宋佩瑜觉得他曾经上过的物理课仿佛是个笑话。
“树上只有殿下一个人吗?”宋佩瑜艰难开口,开始思考他怎么才能没有违和感的假装刚发现自己掉了油纸包,然后将油纸包重新塞回袖子里。
重奕,“嗯”
宋佩瑜追问,“每棵树上都只有殿下?”
重奕改蹲为坐,居高临下的目光从宋佩瑜脸上,移动到宋佩瑜脚下的油纸包上,“只有孤,你想说什么?”
宋佩瑜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短短的时间内,他心中闪过无数种想法。
虽然不甘心失去这个绝佳的机会,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做好了抉择,宋佩瑜仿佛被重奕的动作吸引了般,顺着重奕的目光看向脚下,然后去摸袖子,“这好像是……”
“你怎么长大反而变得调皮起来,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翻墙走树。”肃王嘹亮的声音从宋佩瑜身后传来,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树下仰望重奕,没好气得道,“千牛卫还以为突然飞进来了歹人要行刺,若不是怕狸奴遭殃,刚才就一拥而上了。”
被盖章调皮的重奕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他从树上跳下来,轻盈的仿佛是羽毛落在雪地上,脚印竟然比肃王和宋佩瑜的都要浅。
“出恭的地方在哪?”重奕问。
肃王指着不远处,正院的位置,“那里肯定有,你去找找。”
重奕侧头看向宋佩瑜。
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宋佩瑜下意识的道,“我陪殿下去?”
“可”重奕矜持的点头。
宋佩瑜恨不得时间倒流,将发懵的自己抽醒。
经过肃王的时候,重奕看向不远处仍旧时刻注意这边的千牛卫,嗤笑道,“一群废物。”
也准备跟重奕去找茅房的肃王闻言停下脚步,看向千牛卫的目光十分不满。
重奕天资绝佳没错,但他训练千牛卫下足了心思,如今整个刘府都被千牛卫包围起来,重奕还能悄无声息的摸到把守最森严的院子外,就是在他脸上扇巴掌。
他不会与重奕计较这些,甚至欣喜自豪,却不会给让他丢人的千牛卫好脸色。
肃王朝着远处正探头的千牛卫招手,一人赏了一脚,没好气得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点人去树上蹲着?撞到你们脸上,总不会再像个瞎子似的看不见了吧?”
错过将油纸包再捡起来的最好机会,宋佩瑜干脆不再想这件事,免得在脸上露出端倪来,平白增加风险。
而且重奕始终都没提起油纸包,也许是没看见呢?
这个时候,宋佩瑜很难不心存侥幸。
然而夜深人静躺在天虎居的床上,宋佩瑜仔细回想在刘府时的每个画面,却不得不撕碎他侥幸。
重奕什么都看见了。
没马上揭穿他,也许是并不在意,也许是懒得开口,还有可能是等着他去主动坦白。
翻来覆去整夜未眠,宋佩瑜无奈的发现,无论重奕是什么心思,他都不知道要从什么角度说服重奕帮他保密。
但也不能就此躺平听天由命。
宋佩瑜洗漱后写了两副大字静心,将金宝叫到书房单独问话,“最近他周围可否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金宝顺着宋佩瑜的目光看到墙上的挂画,秒懂宋佩瑜说的是哪个‘他’,摇头道,“都是些去哪个小妾房里过夜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细数也没什么异常。”
见宋佩瑜久久没有说话,金宝主动道,“我让小花主动去打听消息?”
前段时间宋佩瑜突然要金宝去收集建远将军的消息,金宝暗中寻找突破口,意外发现建远将军宠妾身边的大丫鬟是从外面买的奴才,大丫鬟的亲妹妹被卖到了宋府的庄子上。
金宝通过这层关系,将大丫鬟拿在手中,还弄到了枚建远将军的贴身玉佩。
宋佩瑜沉思良久,坚定的摇头,“去递牌子,我要去东宫请安。”
小花只是个妾室的丫鬟罢了,能在保证不牵连自己的情况下,将魏忠的贴身玉佩拿出府已经是极限。再做更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将情况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既然无法从建远将军魏忠处寻找到突破口,那就还是要想办法封重奕的口才行。
重奕已经看到了他的行为,除非永和帝将玉佩按下,否则重奕肯定会知道他在刘府特意丢下的油纸包里是什么。
以永和帝对重奕的宠爱,肯定会毫无条件的相信重奕的话,就算他能在最后时刻找到魏忠是陈国细作的证据,也免不得要留下污点。
只是宋佩瑜没想到,刘府的事居然处理的这么快。
他刚下马车,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堵重奕的嘴,突然有勤政殿的太监跑来,对出来迎接宋佩瑜的安公公道,“陛下在勤政殿,为钦天监监正府上抄出来的东西大怒,你快让殿下去劝劝陛下。”
安公公神色犹豫,永和帝不是脾气好的人。恰恰相反,他出身低贱,少时就在市井混迹,唯有将别人都震慑住,才能一步一步的爬到现在。因此永和帝在勤政殿发怒并不少见,却从来都没有勤政殿的人巴巴的来报信。
“可是牵涉到了……”安公公声音细弱蚊蝇,目光转动间特意看向东宫正殿的方向。
来报信的太监重重的点头,“连三位大人都有被陛下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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