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旅馆而言,作为经营者的你即为法,即为正义。
凡是攻击你与旅馆的敌人,只要被成功打败,就能打上此枚印记。
凡是被打上此枚印记的囚徒,面对你的时候,会从灵魂深处产生敬畏与臣服之心。
哦豁!有点意思!
但是钱蓁蓁没忘记正事,随手点掉信息,俯身捡枪收进仓库,然后重重踩住了符浒的背部避免他挣扎,“阿淼,出来吧!”
话音未落,防风帘唰地掀开,阿淼手握菜刀,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有没有受伤?”他走到钱蓁蓁的面前,灰金色的眼睛定在她身上左看右看,甚至还低头往她脚上的雪地靴看去,似乎在检查有没有破损。
钱蓁蓁摇头,“没事,你把他捆起来……”
她刚松开脚,阿淼就嗙地掷下菜刀,揪起躺地的符浒摔到墙边,一拳又一拳,愤怒地砸击他的脸庞和肚腹。
符浒鼻子断了牙也崩了,哗啦啦地直流血。
钱蓁蓁惊了。
阿淼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他是忠诚度最高的员工,任劳任怨,听从指挥。他话不多,也很少露出强烈的情绪,无论钱蓁蓁叫他做什么,哪怕是执行危险的任务,他也只会点点头,然后答应:“好。”
这样一位沉稳、可靠的伙伴,如今听到她喊“别打了”也没停下自己的拳头。
阿淼确实很生气。
符浒要杀钱蓁蓁的行为让他生气,之前对钱蓁蓁说的贱话也让他生气。
总之,他就是生气!
直到打得符浒脸肿如猪头,像只破沙包似的瘫倒在地,他才觉得解了恨,退回钱蓁蓁的身边低喘。
他头发都打乱了,一绺绺羊毛卷似的发尾翘起来,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球。
钱蓁蓁瞧着符浒还能呼吸,也没说什么,抓起阿淼染着血的手掌瞧了瞧,果然伤到了。
“这种烂人哪值得你生气?疼吗?”
“不疼。”阿淼垂下眼睫。
“去清理下吧。”
“嗯。”
阿淼去了厕所,钱蓁蓁扶起犹然呆愣的唐潇,重新坐在了长桌面前。
“唐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唐潇被喊了一声,陡然回魂,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连贯的话:“什、什么……”余光瞥见倒在墙边的符浒,他又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怎么办!他、他被打成这样了!”
“够了,闭嘴!”钱蓁蓁攥拳砸向桌面,抓起手边的菜刀对准了他,“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唐潇见她满眼煞气,想到之前她毫不费劲就把符浒撂翻的画面,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恐惧,他嘴巴一咧,大哭起来:
“对不起钱老板……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可是他们抓住了我的爷爷……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拿棍子打我的爷爷……我的爷爷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住啊……”
“我试过反抗……可我根本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太多了……钱老板……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原谅我……对不起……”
他直接跪在地上,双手相合对着她不住祈求。
钱蓁蓁喝道:“大男人哭什么,起来!”
唐潇起不来,他腿软。
很快,阿淼洗完血迹坐到了桌前,钱蓁蓁花了20个锦鲤货券,买了伤药给他包扎,然后质问唐潇:“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吗?”
唐潇擦了擦眼睛,也不敢坐回桌上,就坐在地上,说出了另外一段故事。
唐桥的确是在三年前受到明和慈善医院的邀请,前来开会讲课的。末世来临时,他没能逃出医院,和一些同事困在了这里。
等到大部分的丧尸离开,其他流浪者也来到了k市,医院自然成为了争夺的重要资源点。
四大天王就是在争夺中胜利的人,他们有人脉、有路子,占住明和慈善医院,专做烧杀抢掠,买卖器官的生意。
而困在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并没有得到优待,反而经常遭受毒打,甚至反抗者直接被拉上解剖台,成为他们赚取货券的工具。
靠着丰富的医疗资源,他们骗了不少人去医院。可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失火,他们遭到了一支流浪小队的反击,消息走漏出去,相信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必须想尽办法才能将人骗进医院——毕竟外面还有丧尸,行事不便,而且新鲜的器官需要专业的设备及时储存。
唐潇就是从流浪小队那里得知了爷爷还活着的消息,他历经艰险独身赶来,想要救出自己的爷爷,结果刚绕着医院观察半天,就被外面的一位天王抓住了。
然后,他确实见到了自己的爷爷,可也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成为他们的奴仆,在医院里受尽折磨。
唐潇捋起袖子,展示手臂上面的道道淤青,流着泪说:“四大天王已经不在医院里面了,他们分散到了k市的各处。昨天早上,另外一位项天王见到你们身手非凡还害死他们不少手下,没敢贸然动手,想了这个骗人的办法,派我跟着符浒过来……”
结果符浒又栽了,唐潇想到自己的爷爷,顿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钱蓁蓁沉默不语。
唐潇本人的性格和他的出身经历还挺吻合,从小条件优渥,没受过什么大挫折,末世一来秩序混乱,他只能随波逐流成为逆来顺受的弱者。唯一的优点,可能是那份对于长辈的孝心吧,多少给了他一点勇气。
等到哭够了,唐潇又重新跪在地上,哀求着:“钱老板,我和爷爷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
他砰砰磕头,本就受了伤的额头愈发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