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跟你说，别看小蓁平时温柔善良的，好像对每个人都很好，实际上她心里门清呢，就说谈朋友的事，她闷声不响直接收了阿淼，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所以她去找夏畅，态度肯定也很干脆。也就你，像个车铃不响全身都响的老三轮，慢慢悠悠犹豫不决，好了吧，还没骑上爱情的跑道，直接自动下场了！”
见他旧事重提，孟千梁顿时脸红如血，幸好是傍晚了，光线暗沉，也看不出来，“乔哥，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搞事业。”
“嘁，搞事业……”
乔慷揶揄一句，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孟千梁轻轻嘘了一声：“小蓁回来了。”
铁网墙上传来铁链解开的哗啦响声，钱蓁蓁推开可移动的铁网门，身后的夏畅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
自行车平时都停放在葡萄藤架下，双方不期而遇，一团和气地打了招呼。
乔慷和孟千梁暗自打量着夏畅的脸色，虽然光线不佳，但也能看出来，他的表情平静而又自然，早就没了先前走出会议室的落寞情绪。
“梁哥……”
钱蓁蓁还想找孟千梁聊聊，可卫烟雨已经从前面走了过来，站在车库门口喊他们：“蓁宝，几位大哥，吃晚饭了！”
显然现在并不是适合的时机，钱蓁蓁只能说：“你们先回厅里，我去训练场喊阿淼。”
见她转身离开，乔慷也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招呼道：“小梁小夏，走，吃晚饭去！”
夏畅笑了笑，忽然说：“葡萄开花了啊？”
穗状花序藏在藤叶之间，已经不怎么看得清了，乔慷顿了顿，接话：“对啊，都五月底了，也该开花了。”
“下个月要坐果了。”夏畅跟在他们身后，谈起了自己对于葡萄的了解：“我以前看到说，葡萄也需要疏果。同一串果穗上面，主穗和副穗会争夺营养，经验丰富的老农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剔掉多余的副穗，以及发育不良的穗尖。不知道蓁蓁是否了解这一点，希望她能提前准备起来，这样等到秋天的时候，我们基地才能收获香甜多汁的葡萄。”
孟千梁始终没有吭声，乔慷哈哈朗笑着闲扯：“诶，小夏，你的知识面还挺广的嘛，以前肯定是个学霸吧……”
夏畅也笑起来，“过奖了乔哥，我只是空闲的时候，刷过一些趣味性的科普视频而已。”
等到进了大厅，人多起来，夏畅走去了桌前跟其他员工聊天，乔慷才推了推孟千梁，悄悄问：“刚才他在说谁呢？什么主啊副啊，意思是你和他吗？”
“不是啊。”孟千梁扬唇一笑，似乎毫无芥蒂。他当然听得懂夏畅的意思，只是……他现在的心情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乔慷沟通。
“应该只是尬聊，他跟咱俩又不熟，总得找些话题。”
“也对，我看他的作风有点胆大激进，要是他真想阴阳怪气，也不会说什么葡萄苹果，直接就开门见山地怼咱们了。”
孟千梁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甚至跟乔慷回了砖房大院，和其他成员聊天的时候，都走神了几次。
乔慷问他：“你今晚不对啊，怎么回事？”
孟千梁打了个哈欠，“困了诶，先前一直担心造神计划的事情，都没睡好。”
“那你休息去吧！”
乔慷催他赶紧睡觉，他洗漱完爬上床，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想到夏畅给出的暗示，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孟千梁再三考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找钱蓁蓁聊一聊。可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了，很可能钱蓁蓁已经睡了，他站在窗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
九点了，夜色深沉，旅馆里的灯还亮着。
景璇、张晓琪、卫烟雨再加个陆琴，正在跟宋子亿、夏畅打牌，祁瑶在旁边观战，昆伲已经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一门相隔，隔不断外面的欢声笑语，钱蓁蓁听到宋子亿输牌后懊恼的哭嚎，也跟着笑了起来。
身后，阿淼松开她半干的长发，说了句：“好了，我去洗掉。”随后拿着绞湿的毛巾走了出去。
钱蓁蓁从床尾的置物架上拿了本地理杂志，她和阿淼独处时会一起翻看。因为前些日子夏畅总来找她商量造神计划的内容，他俩已经很久没看了，页数还停留在三分之一的地方。
趁着阿淼回来前，钱蓁蓁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开了他的属性面板。白天开会的时候，他的忠诚度满了100，面板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星星，她还没来得及查看。
点进这个金色的星星，会进入另外一个虚拟界面，当先出现的就是一串文字：
【ta对你的忠诚度达到了巅峰，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只要ta还是你的员工，你就会得到ta全部的信任、亲近与依赖。】
【[永恒之影]已经解锁，你可以复刻自己的部分记忆，为忠诚的员工留下不灭的影像了，你会深深记住ta的模样，永世不忘。】
钱蓁蓁觉得有趣，立即尝试起来。
复刻的空位一共有三个，也就是说，可以复刻三段记忆。当她选择了第一个空位之后，往日与阿淼有关的所有记忆，都像是被拉长的带子，逐帧定格，浮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她看到了初见时，躺在旅馆门外，受伤狼狈的阿淼。
她看到了天麟渔场中，抱着她挡下爆炸冲击的阿淼。
还有很多次，菜田里的他、码头边的他、拿着工具的他、举枪射击的他，以及萦绕在耳畔的，那一声声熟悉又亲昵的呼唤——“蓁蓁。”
“蓁蓁。”
耳边的低喃唤回了她的思绪，钱蓁蓁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淼已经重新进了房间，坐在了她的身边。
哗哗书页翻动，他和以前一样靠在床头，搂着她抱在怀里，一起阅读手里的杂志。
钱蓁蓁有点儿心不在焉，刚刚回顾完关于阿淼的记忆，她意识到，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开心的难过的、美好的痛苦的、平静的危险的……无论南北东西，他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
暖意在心头涌动，她情不自禁地回搂住他的肩膀，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了些。沐浴露的味道很香，似乎带着些甜味，她深深呼吸，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可是阿淼似乎走神了，杂志打开在那里，很久都没有翻页，钱蓁蓁读完了全部的风景介绍，悄悄抬眼看他，发现他目光茫然地盯着某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天开会的时候，他就有点儿魂不守舍，后来投票结束，造神计划没有通过，他又恢复了先前的神采，钱蓁蓁以为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才没有追着他多问。
“你在想什么呢？”她捏了捏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