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路动作很快，立即曲起膝盖抵住了椅背。
有他在身后，万明雁坐得很稳，蒋倍翔趴在她的脚下，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剧痛中缓过劲来，强烈的恐惧将他淹没，他很不要脸地哭了起来：“部长……表哥……为什么……打我……”
“你还——”
吕星孝正要斥责，万明雁抬手制止，随后抬起靴子，踩上蒋倍翔的侧脸，缓缓加重了碾压的力道，“是不是我这两年走了佛系路线，你就忘了我以前的手段？老实交代，刚刚出去做了什么？”
地板很脏，残留着浓重的霉灰味道和细碎的尘屑，蒋倍翔大口抽气，根本无法挣扎，整个脑袋遭遇重力踩踏，筋肉骨骼疼痛到无以复加，他撕心裂肺地惨叫：“我没有！我没有！”
万明雁叹了口气：“崽，我对你很失望。”说着，她移开脚，眼神示意温念跟伍小照把人扶了起来。
包益低头，“部长，我来吧？”
“不用，小照动手。”万明雁伸出两指，接过吕星礼点好的自制卷烟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说：“去卫生间弄，等会儿记得用水冲掉，别给人宿舍搞脏了。”
“老大，你放心，我保证好好伺候他！”伍小照哈哈大笑，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随后从腰包里抽出了削铁如泥的军刀，“弄哪种？”
万明雁答：“脚，二一添作五。”
蒋倍翔本来还心存侥幸，可在听到“二一添作五”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掉了，这是要断他五根脚趾，可能是左二右三，可能是左三右二，也可能是左右同样二点五！
他顿时痛哭流涕：“部长！老大！我错了！求求你！我说，我什么都说——”
狭小的宿舍，被夕阳余晖照成了暗橘色，万明雁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泛金的亮红倒映在阴沉的瞳孔里，她随手撩动齐耳的短发，唇角扬起轻蔑的弧度，“蒋倍翔，你不是知道吗？我们这帮人都是前联盟特安处出来的，还是你认为，那里是什么伟光正的好地方？”
在蒋倍翔惊恐的目光里，他被拖进了卫生间。杀猪般的惨嚎瞬间响起，很快又被掩盖下去，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哗哗冲水声，物品碎裂声、挣扎扭打声……乱七八糟的声音混在一起，徘徊在狭小的宿舍里。
包益站在原地，啪、啪、啪一下又一下，用力扇着自己的巴掌，扇得脸颊都肿了。他识人不清，把蒋倍翔带在身边这么久，这样的惩罚已经很轻了。
吕星礼在帮他数数，“十五、十六……”
阳台上，万明雁远眺着西面将沉的落日，移开卷烟，低头咳嗽起来。
楚路皱眉，伸手把烟抢走，“不是戒了吗？”
“心情很差。”万明雁转过身，逆着光看他，“没口香糖，也没巧克力，怎么办？”
听到这话，吕星孝识趣地关上阳台移门，回到了弟弟身边。
楚路往后瞥了一眼，主动上前贴近，拉起万明雁的手环住自己的后腰，微微抬起下巴，送上了热情的亲吻。
两人正亲得难舍难分，温念过来敲门了：“部长，蒋倍翔招了。”
原来早在三年前，狂龙基地刚刚建立，葛泰成功上位的时候，蒋倍翔就已经被葛泰收买，成了埋伏在万明雁身边的内鬼。
这些年，万明雁的一言一行，只要是包益带着他一起参与的事情，他都会定期告知葛泰，方便后者掌握万明雁和手下的动向……
不仅如此，蒋倍翔还招了自己的恶劣行径，他偷过两次伍小照的内衣，甚至还把末世以前去包益家蹭吃蹭住，在安置营里害死父母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要弄死他！”伍小照气得尖叫，发疯般挥动军刀，刨开床上的枕头，果然发现了藏在枕套里面的遗失物，早就脏污不堪，发黄发霉了。
万明雁搂着她拍背安慰，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塞了一粒子弹进去，递到包益面前，“送你表弟吧。”
闷响过后，吕家兄弟一齐动手，把人塞进裹尸袋，扛到楼下的垃圾车里，开去基地外面喂丧尸了。
有人死了……战备部的其他队员看到了开走垃圾车的吕家兄弟，站在宿舍楼下议论纷纷。
蒋倍翔会是唯一的内鬼吗？
葛泰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吗？
除了队员，她手下还有六个队长，里面会不会也有内鬼？
万明雁注视着楼下的人群，心里像是破了个窟窿，嗖嗖地吹着冷风。
她闭起眼，在昏暗的天空下张开双臂，感受着周身残余的热意，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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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不到，天还没亮，叶建就领着第九分队的五十名队员，从葛泰办公室所在的工厂，悄悄出发去车库了。
路上的时候，有队员好奇询问：“叶队，到底什么任务啊？能透露下吗？”
“现在大家都在传基地没物资了，难道咱们要提前跑路？”
“啊？咱们都没带行李呢……”
“跑路？那不行的！我姐还在基地，我要回去找她！”
听到陡然响起的吵嚷声，副队长林勇喝道：“都闭嘴，谁说要跑路了？咱们是去采买新物资的！”
得到答案后，队员们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也有脑子灵活的人产生了新的疑问——
采买新物资需要这么多人吗？
分批去不同的地方采买？
为什么要带上武器包？
真正知道答案的，五十人里不到十人，他们都跟着叶建干过一些烂事，现在当然也是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了。
车库管理员已经换成了葛泰的亲信，六辆大小不一的装甲车早就准备好了，趁着队员们排队上车的时候，叶建拉着管理员走到角落，低声说：“万明雁一旦发现，肯定会想办法拦我，你这里……”
管理员交给他一个防水小包，“别担心，我们会收走所有汽油，万明雁想追也追不到你。总之，一切按计划行事。”
得到准信后，叶建也没多留，赶在基地大门的值班队员轮换之前，带着队员们低调地离开了产业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