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蓁蓁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缩在沙发里很久，直到对讲机里传来祁瑶的声音：“蓁姐，下来吃饭了！”她才反应过来，深呼吸定了定神。
一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饭后，她召集了来自特安处的六名员工。
还是上回的会议室，还是上回的六个人，包益心情忐忑，忙问：“那个，社长，我们最近很老实的，没出什么问题吧。”
钱蓁蓁转了转手里的签字笔，沉默片刻后，问出了心里徘徊许久的疑惑，“你们……以前在特安处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叫霍qian的贝茵人，我想要他的信息。”
“姓霍？好像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字挺特别，如果我听过的话，肯定记得住。”
“社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送物资来的人姓霍吗？”
发言的员工都说不知道，没发言的也在默默摇头，钱蓁蓁很意外：“你们特安处没有相关档案吗？”
“是这样的。”万明雁主动解释，“贝茵人排外护短，又有很多人在军方担任要职，我们特安处跟他们属于不同的体系，所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特安处不会主动搜集贝茵人的信息并整理成档，除非对方牵扯到了一些大案子。地位越高的贝茵人，特安处的信息就越少，因为他们会找我们的上级主管，直接下令销毁档案。”
钱蓁蓁垂着眼没有说话，片刻后才问：“那霍尔娜呢，她的信息有吗？”
毫无意外，六名员工都摇头了，“她的档案早就被销毁了，只有一些口头影传的消息。”
钱蓁蓁追问：“什么？”
温念回答：“有关于她父兄叔伯的，父亲暴病死亡，两位兄长锒铛入狱，叔伯退出家族掌权竞争，传言背后都有霍尔娜的推波助澜。”
“还有就是绯闻了！”伍小照哈哈一笑，不住感慨：“霍尔娜可有魅力了，据说年轻的时候，好些政府官员和军方将领都拜倒在她的脚下，有个高官发了疯一样，悄悄在脖子上戴了项圈，在宴会上找她私会，说要做她的狗，结果被旁人撞破，瞬间引爆了修罗场，我勒个去啊，可惜我出生太晚了没看到！”
吕星孝叹气：“那又如何，最后她还不是屈服于家族的压力，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进行政治联姻了？说起来她可真够猛的，怀了孕都没在意，亲自带人去剿灭武装割据的极端分子，结果第一个孩子直接没了，她丈夫气愤难平，在她刚回家的时候闹离婚。霍尔娜二话不说同意了，后来因为重大立功表现，很快就升迁了。”
“孩子没了？”钱蓁蓁一怔，那霍qian又是谁，难道不是她的孩子，是什么兄弟？不对，年纪对不上啊。
“那霍尔娜后来有没有再结婚，或者有过孩子？”
听到她的提问，六名员工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以回答。
最后还是楚路开口：“有个很不靠谱的传言，你就当听着玩吧……说霍尔娜其实有过第二任丈夫，但因为不是贝茵人，所以没能得到家族的认可。如果她真的有过孩子，那也应该是跟第二任丈夫的吧，就凭她的权力地位，完全能把家人保护起来，不被外人知道。”
虽然有效的信息不多，但钱蓁蓁依然向员工们表达了感谢。
万明雁问她：“妹子，你关心霍尔娜做什么？是觉得霍qian就是她的孩子，就是——”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六人默契十足，眼神一对便明白触及到了先前约定过的禁忌名字。
一片静默声里，钱蓁蓁抿了抿唇，沉声说：“我想知道答案。”
万明雁挑起眼尾，意味深长地提醒：“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
“放心。”钱蓁蓁微笑，“长宁和大家更重要，我不会乱来的。”
如果只求一个答案，去孟仙湖找索飞图就行，或许他又要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机密！”但一次又一次，问的次数多了，总有松口的可能。
可就算知道答案又能怎样？长宁还没彻底稳定，她作为负责人，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钱蓁蓁，你冷静点。
我冷静极了。
既然是主动要走的，那你肯定考虑过即将面对的一切可能了。
钱蓁蓁握着签字笔，挑起小鱼挂件来回轻晃，片刻后，收进了空间仓库。
她翻开新的手账本，比着长短距离，在中间偏右的地方划下了一道竖线。
“第一天，很难过很生气。[火][火][火]”
在竖线的右侧，她标下“-10000”
“第二天，好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火][火][火]丨-9999”
“第三天，比昨天又好了一点点。[火][火][火]丨-9998”
……
“第四十七天，收到了远方送来的12万货券。[哼][冷笑]丨+120000”
写到这里，她犹豫了下，又加了一个数字228000。
落笔结束，她又想起什么，唰唰几下涂掉。
他现在又不是她的员工了，凭什么全都算给他？
必须五五分账。
系统里，员工列表的第一格空了，什么都看不到……健康的、生病的，是受伤或是恢复中，都看不到。
钱蓁蓁关掉界面，握起笔，用力写下了新的数字，114000。
啪嗒，笔尖停顿，有滴泪珠落在纸页上，晕染了刚写的字迹。
她深吸口气，攥袖擦掉，合起写完的手账本，藏进了枕下。
下午还有事要做，得去农场盯着居民焚烧秸秆。
还有安曦基地送来的动物，必须赶紧建造圈舍和窝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