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的生意一般,多靠了旁边的派出所,这才算勉强维持生计。
“你们说的是周源啊?嘿,这小子我记得啊。”面馆老板见谢朝和333在聊周源的事情,他笑道:“常客了,这小子之前经常来这里。”
“他……一直都生活在这块吗?”谢朝问道。
“是啊,我们这地方小,总共也没几家店,这小子隔三差五的就去派出所了,一出来肯定来我这里吃面条。”客人少,老板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和谢朝他们唠嗑:“你们是从市里来的吧,我听说周源也去市里了,你们都认识吧?”
“他经常去派出所?”谢朝问道。
“他啊,不学好,整天在镇子上游手好闲的,听说跟耍杂技的学了点本事,就用来偷鸡摸狗了,被逮住了倒也不反抗,反正偷的也不多,小镇子上也都互相认识,大部分时候拘留几天也就放出来了。”老板指着停在对面的几辆破旧电动车,道:“看到没,之前周源他们几个就总是骑着那个在镇子上四处跑,现在周源走了,也就剩下几个在这里了。”
老板刚说完,便有几个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走向了电动车,互相吹了口哨之后,便成群结队的骑着破旧电动车跑了。
“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也没人管,就这样了。”老板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算是完了。”
“那您认识许南淮吗?”333忽然问道。
“许南淮?”老板顿了顿,他道:“你们说的是许淮吧?”
333和谢朝对视了一眼,估计许南淮应该就是许淮,因为艺人在出道的时候会请风水师算命,然后改个吉利的名字。
“许淮啊,这是个倒霉的小孩,这孤儿院的小孩里就属他最好看了,之前也被人领养了,后来那些人家养了自己的小孩,就把许淮给送了回来,这小孩子被领养三次,送回来三次,就彻底不说话了,哑巴了。”面馆老板在这一片住了一辈子,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有些有钱人家不是想要孩子吗,就搞迷信那一套,在孤儿院领养一个小男孩回去,然后他们家就好怀孕了,怀了小孩后又不想养领养的小孩,那肯定就不要了。”
这个谢朝和333倒是第一次听说,谢朝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333摇摇头:“第一次听说。”
“反正这孩子后来就不会说话了,再然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吧,就没看过他了。”面馆老板见谢朝他们吃好了,便过来收拾一下,顺便把蒸着的大包子给他们带了两个,道:“尝尝这个,新出炉的哈哈哈。”
“不用不用。”谢朝想要推辞,老板却把脸一绷,两人不得不收下了这份礼物。
“你们都认识周源,我估计你们也认识许淮,要是看到他们,就帮我带句话吧,别回来了,这小镇子也要搬迁了,好好生活,好好发展,过好这辈子比什么都重要。”面馆老板笑着说,胖胖的脸上带着笑意,一双眼睛几乎要眯成缝了。
他粗糙的双手拿着用袋子装好的大包子,塞到了333的怀里:“趁热吃啊,这东西就是热的好吃。”
谢朝回到车上的时候,他咳得几乎身子蜷缩起来了,333不得不将他搂在怀里,尽力让他舒服一点,低声道:“躺着睡会儿吧,等到了a市,我再叫醒你。”
“任务进展怎么样了?”谢朝忽然问道。
“下降了百分之十,还有八十五。”333叹了口气:“许南淮退养,造成了他的心理问题,他在最浑身是刺的时候遇到了裴尧。”
“所以,裴尧用了五年去软化他的刺,但是……”谢朝顿了顿,轻声喃喃道:“他死了。”
“裴尧死在了周源的手里,也是死在了许南淮的手里,直到现在许南淮还以为自己可以回头,还有机会挽回。”谢朝闭了闭眼睛,他的头靠在了玻璃上:“哪有什么机会了?裴尧没有机会了。”
无论是因为坠江,还是因为生病,他都没有机会了。
这五年,他真的尽力了。
许南淮接到物业电话的时候,他刚刚办完出院手续,裴尧都不在医院了,他也没心思继续待在这里,物业说有个裴尧的快递,让他过去拿一下,许南淮想着只要快递在这里,他就能以这个为理由去见裴尧了。
快递拿到手的时候是轻飘飘的,上面写着“a市第一人民医院”寄出的,许南淮看着这个快递,一种不安蔓延出来,他心下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却迟迟不敢打开。
他把这快递扔在了车的副驾驶位置,开车回了住处,但下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快递打开了,里面的检查报告单掉了下来,他捡起来后翻看到了最后一页的诊断书上面,最后诊断那一行,明明确确的“癌症晚期”几个字像是烫红的烙铁一般,让他心口感觉生疼,一瞬间呆愣住了,一股冷意从脚底涌向头顶,他反应过来后,快速翻看了一下检查报告,上面一页一页的全部都是这两年裴尧的化疗记录,他真的是很用力的在努力挣扎着。
“裴尧……不,不可能,这肯定是搞错了。”许南淮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将报告单扔到了一边:“这医院……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离谱了,这种东西都能寄错了。”
他想了想,又把检查报告单拿过来,根据上面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想要对方给个解释,但电话那头的医生,却验证了这个报告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