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要这些,戴出去也不好。”方清抬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我看这颜色挺正,你戴着肯定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奶奶把它拿去送人,你会不会介意?”
“不介意的。”梁悠咬着嘴唇,心里难受。奶奶的安排都是为了她好为她打算,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梁悠没有父母护着,方清担心有一天她们老两口不在了,梁悠在外地工作会和其他人亲人疏远,未雨绸缪的帮她做人情,希望以后她遇到事情伯父一家和叔叔一家还都能护着她。
忍住了泪意,梁悠轻轻靠在方清肩膀上,故作娇蛮的说道:“我不管,伯母她们要送,可是您也要戴。您戴着肯定好看,我找人给您做个吊坠,您要天天戴着的。而且要是有人问您东西是哪来的,您一定要大声告诉他,是孙女送的,是叫梁悠的那个孙女送的!”
“好好好。”方清慈爱的摸着她的头,感慨的看着自己一手带大已经变成大姑娘的孙女。
——
在家里好好享用了一顿午饭,梁悠等到定好的时间出门去见了她的“老同学”高旭。
和梁悠之前预想过的不同,眼前的高旭脸上不见悔意,也没有颓废之色,倒像是成竹在胸有把握能够出去一样。
梁悠没心情跟他逗闷子,坐下后直接问道:“你找我?”
“是我。”高旭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在梁悠眼中既不真诚又不招人喜欢的笑容。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高旭凑过来故作神秘的说道。
梁悠不喜的向后靠了靠,想要离他远一点。
“有话你就说吧。”
高旭对她的排斥倒是也不在意,说道:“你先让他们放了我,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什么?”梁悠眉头微皱,再看对面人一副笃定他会答应的模样,觉得高旭这人真是疯了。
“我做不到。”梁悠毫不犹豫的拒绝。
或许是她拒绝的太过干脆,让高旭也开始慌了。“你怎么会做不到?!如果,如果你家里人能帮我说一句话,那我……”
“我做不到。”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上梁悠劝了他一句:“你如果老实交代的话鉴于你的立功表现会对你从轻处理的。”
“从轻能从轻几年啊?!你说啊!”高旭奔溃的抱着头,开始慌了。“我不要什么从轻,我要现在就出去!”
梁悠看着他疯魔的样子摇摇头,怪不得他说知道情况却又不肯交代非要见自己呢,原来是觉得自己能帮他出去。
“你太高估我了,我做不到,也不会做。”梁悠看着他,平静的陈述着。
高旭不死心的喊道:“不可能的。你不是恨盗卖文物恨那些倒霉的么,那你不想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藏身在哪儿吗?我告诉你,他们已经找到京郊好几处古墓遗址,就等到合适的机会就动手了,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我相信警方一定能将他们抓获的。”
“就这样?”高旭不敢相信。
“就这样啊。”梁悠站起身,不再跟他纠缠。“如果你想要戴罪立功争取从轻处分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现在还负隅顽抗的话,没人能够帮你。”
说完,梁悠直接离开,没理会高旭在身后的呼喊。
难怪他开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自以为能够胁迫她。
高旭这人是个利己主义者,说他为了所谓的义气不把其他人交待出来是绝不可能的。之前不说,不过是胃口太大看不上之前的条件。他把梁悠当成了底牌,那梁悠现在就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相信再过不了几天,高旭就会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吐露出来以换取宽大处理了。
回去的路上,梁悠顺路去了首都博物馆。一个月后,敦煌艺术品展就要在首都博物馆的特别展厅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展出了。
现在特别展厅门口还放着禁止出入的牌子,里面正在装修。梁悠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又再其他展厅里遛了一圈。
不得不说首都博物馆的设施条件在如今算是好的,展柜里都装了监测和调控温度湿度的设备,能够确保文物保存在适宜的条件下。
对首都博物馆提供的条件还算满意,转天梁悠向瑾和对方商谈的时候又再核实了一遍几件珍贵文物在展柜里应该设置的数据。
博物馆负责人带着她们去参观了还在施工中的特别展厅,热情的介绍着设计构想和基础颇有敦煌特点的设计绘画。
在一面绘着图案的墙边站定,负责人咳了两下清清嗓子,然后指了指墙面自豪的说道:“这是博物馆请了一位很有名的青年画家,将敦煌壁画的艺术特点与现代风格相结合后画出来的。绘制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等到正式展览开始后,它一定能为咱们这次艺术展中吸引游客参观的一个点。”
梁悠跟向瑾在欣赏画作这方面就只会根据绘画特点分析下年代、风格啥的,做艺术鉴赏是真没有这个欣赏水平。于是就附和着负责人点点头,跟着称赞了几句。
“诶……”梁悠正欣赏着眼前的画作,突然注意到了里面的一个细节。
“怎么了梁老师,是不是不满意的地方?”负责人问道。
“倒也不是不满意……”梁悠越盯着那个地方越觉得别扭。
“这位,梁老师是吧。”一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吓了梁悠一跳。
男子看自己吓到了梁悠,抱歉的笑了笑,又温声解释道:“我们这幅画里加入了一些现代审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临摹作品,所以可能会和原画有些区别。”
“这个道理我倒是大概能懂。可是……”梁悠犹豫了一下,指了指画的中间,说道:“跟原画什么的倒是没有关系。就是,就是琵琶应该是四根弦的吧。”
其他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画中央的飞天舞女手里的琵琶,上面果然画了五根弦。其实壁画里是看不到这种细节的,只不过作这幅画的人在画作中不仅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同时还错误的加入了五根琴弦。
“这个……”负责人面露尴尬,看向站在梁悠身后的男子,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这副画的作者。
男子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问负责人道:“琵琶真是四根弦的?”
负责人点点头,“这倒是没错。”
“那我为什么记得是五根弦呢……”男子挠挠头,自己也想不通的样子。
“其实,影响也不大,我就是正巧看到了,别人应该也不会主意这些的。”梁悠劝道。
没想到对方还挺好劝。本来还皱着眉头对着五根琴弦发愁呢,听到梁悠的话马上眉头就舒展开了,点点头说了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