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得说, 在现在这个境况下,回忆起自己为了留在维尔维德放弃继承权, 被家族半除名的状况, 戴夫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十分的心酸苦涩,以及无fuck说。
除了自己眼瞎糊涂还钻牛角尖之外他不能责怪任何人, 毕竟认错了男女的是他自己,自顾自一往情深的也是他自己,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他自己的意志下完成的, 没有人逼迫他也没有人诱导他, 甚至洛克都不太记得他的事情用那个漂亮霍尔的话来说, 他以前做上山向导的时候, 每年那么救下来的雇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能记得戴夫的脸是他职业素养过硬,记人脸属于雇佣兵的基础技能。
唉
戴夫长长叹气,突然就怀念起郡政府那铺天盖地的文件山文件海,把他淹没在工作和加班里消磨到精疲力尽,也就没心思再去想这些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最起码让他不会再一闭上眼就是洛克脱了裤子坦坦荡荡的样子,搭配上那张多年不见愈发精致美丽令人目眩神迷的脸,巨大的反差冲击宛如一场荒诞的噩梦。
戴夫冷汗津津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憔悴得像是大病一场,头发蓬乱眼下乌青,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圈。
怎么说呢,主车厢里称病躺了一路的那位,看着都比他健康不少。
这幅模样成功勾起了洛克那早就消失了八百年的愧疚感,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坐在戴夫床边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半点没好,反而更加勾起了戴夫的PTSD,叫他身子一颤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仿佛这样就能假装自己不存在。
哎呀,你就别闹别扭了。洛克顺着戴夫扯被子的动作凑过去,放软了声音轻声细语,这事情也不能怪我,我哪知道
戴夫隔着被子听见洛克猫儿似的哼唧了两声,嘀嘀咕咕地在被子外面戳他,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么,谁让你那个时候那么单纯,啥也不知道就敢往穆恩山脉跑,就没当场跟你说,都是我不好好吧,别生气了嘛。
但凡了解一点穆恩山脉的都该知道,从来都没有霍尔族的姑娘会独自一人接向导生意,多是三四个人以小队为单位,接受一些有钱有闲,来穆恩山脉找刺激的客人的雇佣。
而那些长发飘飘,身上叮叮当当带着各种首饰,看起来漂亮精致的单人霍尔族向导,不用怀疑肯定都是男性,大多是年纪比较小还不到跟着队伍出去闯荡的亚成年,或者休息期间想赚点零花钱的老手。
如果撞上了这样的霍尔向导,又不幸认错了其性别,脾气好点的会当场纠正顺便附赠个常识教导,而脾气不好如洛克这般,就会顺水推舟故意误导,临别前狠狠从男女不分的愚蠢雇主口袋里宰上一笔。
不过再怎么认不清男女,穆恩山脉多跑几趟也就都知道自己是被宰了,洛克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戴夫这种蠢蛋,一傻就是快十年。
嘶
光是想想洛克就感觉像是有什么重物压住身上,压得他肩膀都垮下来直不起腰。
如果是只猫猫,现在估计要飞机耳了。
跟戴夫相比,这十年里洛克的生活可谓多姿多彩,身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一度和同族缔结了伴侣关系,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后半生要有家可归了。
洛克在心里咂舌,跳过了某个他想起来还有点恶心的限制级场景。洛克在心里由衷祝福自己的前任能找到可以他包容缺少零件的新伴侣,毕竟那位还挺看重上下这种事情的。
那时候自己居然还妥协了一点,想想可真是脑子进了水。
被不怎么高兴的回忆打断了情绪输出,洛克也有点没耐性了,就跟那种兴高采烈拨拉几下新玩具就腻烦了的猫猫一样,索性趴在戴夫拱起的被子球上,这边戳一下那边戳一下。
你要我怎么样你就直接说嘛,我又不是那种没担当的软蛋,该是我负的责任我什么时候逃过,族里都知道我洛克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从来不临阵脱逃的。
他小声地絮絮叨叨,声音经过被子过滤变得模糊细微,窸窣如近在耳边的低语,即使戴夫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去听不去想,依旧控制不住地从每个角落钻进来,搞得戴夫觉得身体哪里哪里都不对劲,从骨髓里冒出让他使不上劲的痒意。
他的喉咙痒得要命,憋闷得叫他在被子里喘不上气,他不得不掀开一点被子角,新鲜的空气一透进来,就呛得他咳嗽起来。
于是洛克一把就抓住了他,快准狠像是捕获鸟雀的猫。
可怜戴夫比他还高大一圈的身形缩着,在那双金色兽瞳的注视下喘气都不敢大声,一边咳嗽一边又拼命想把咳嗽憋回去,反倒弄得自己眼泛泪光鼻尖发红。
完蛋。
本来还能更有气势一点的。
戴夫吞了口唾沫,当他被洛克注视的时候才深切无比的意识到记忆能有多厚的滤镜,硬生生把猛虎变成了家猫。
我戴夫喉咙又干又痒,他盯着洛克的脸,那张跟他记忆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一挑眉一勾唇都叫他心脏发紧的脸。
我以为你是姑娘的
他声音低得近乎自言自语戴夫不敢去回忆某些过去的事情,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故意忽略掉了那些再明显不过的细节,一直以来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管是还是不是,都糟糕极了。
洛克有点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要我怎么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
他的语气有点凶,偏偏拖长扬起个委屈巴巴的尾音,活像戴夫才是做错了的那一个。
我又没跟你外面的人做过这样的事情。洛克把被子往外踢了踢,调整了个彼此都不那么僵硬的姿势,那些事情我又不懂,领主又是个坏心的家伙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样,要跟我说嘛。
他故意挂着撒娇一样的语气词做尾巴,眼睛眨巴眨巴又是一副猫猫可爱的模样,戴夫恍惚都觉得有毛绒绒的大尾巴,正甜甜腻腻地往他身上缠。
我想要他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
他没有去细想,他只是看着靠在他身边,近得伸手就能碰触到的青年。
他在梦里梦到过这样的场景,那时候闻到的似乎也是这样,甜得让他醺然欲醉的香气。
洛克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还想再继续说点什么。他是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呢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他只是凭借着直觉做出了反应,和他一刀剁了前任的多余器官,或者一把火烧干净那个叫他恶心的房子差不多的性质。
他只是想这么做。
仅此而已。
不过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后续啦,不是每个人都能跟领主老爷似的荤素不忌,对着个异族同性还能性致盎然,把自己代入到戴夫的立场想想,洛克觉得自己会更想把对方大卸八块。
他承认自己这番操作也有故意误导戴夫思路的目的,戴夫能力不错,是郡政府里颇受看好的明日之星,被这样的人恨之入骨会很麻烦,所以得抢占先机歪曲事实,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
洛克走神的一瞬,戴夫也终于做出了反应。
和他在梦里一样,不需要思考心脏就已经欢欣鼓舞地砰砰直跳的反应。
他终于真正碰触到了那月光般美丽的长发,亲吻上了那甜蜜而柔软的唇。
一切都和他梦里一样,把他数日的颓废苦涩以及难以言说的悔意,一把火尽数灼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