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了。除了这四个字,贺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神色似乎是有些茫然,小声道,我真的想你了你都不肯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你就这么恨我吗?为什么要把遗嘱留给我,你就料定了会走在我前面吗?为什么
他那么多的疑问,都不会再有人给他回答。
沈燃他喃喃着,一直喊着沈燃的名字,缓缓阖上眼睛,在麻木的胃疼和酒精里入眠,这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也不会是最后一天。
贺恒按照查到的地址,找到了沈燃的老家,也找到了沈父沈母的墓碑,他低着头扫了墓,却不敢在那里停留太长,他把沈燃弄丢了彻彻底底的弄丢了。
屋子是个老楼,外面的电线都露着,黑色的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污渍黏在外墙上,贺恒拿着从抽屉里找到的钥匙,打开了沈燃的家门。
或者说,是他父母的家门,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屋子里和外面不同,这里面特别干净,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这的确是沈燃的性格,贺恒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摆放的,一旁泛黄的墙上贴着奖状,似乎是在昭示着沈燃曾经有多么优秀。
是燃燃吗?燃燃回来了吗?贺恒刚进来不久,便听到了敲门声,还有人在外面喊着,燃燃,是你在里面吗?
贺恒打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是个老人,老人似乎是有些看不清人了,他笑着道,燃燃回来啦,不是每年都是过年才回来的吗?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贺恒嗓子有些嘶哑,他道,我我不是沈燃,我是他朋友。
燃燃的朋友啊,哎,那燃燃呢?跟他说一声,江爷爷做了他喜欢吃的糯米糍糕。老年人睁着眼睛,但是却手摸索着门,道,让他快来,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工作多,事情忙,没回来。贺恒顿了顿,道,我会告诉他的。
没回来老人家脸色僵了一下,他的语调明显低落了一些,摇头道,没回来啊,你是燃燃的朋友?那那你等会帮我带点糯米糍糕给他,他上次回来的时候太急了,都没来得及吃就走了,说是什么恒的生日这孩子,就记得别人的生日,自己生日也从来不上心。
贺恒的手一顿,好一会儿后,才低声道,我知道了,等会我带点回去给他,他一定会高兴的。
唉,这孩子苦啊,一直都一个人生活,小小年纪就什么都会干。老人家直摇头,摸索着转身准备下楼,道,你们都忙,我去拿糯米糍糕,等会记得带上啊,他可喜欢吃这个了
贺恒上前一步,扶着老人家下楼,才发现老人就住在楼下,他问道,他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吗?没人来过吗?
谁来啊,听说没爹没妈了,就他一个了,大年三十都一个人过的,喊他来我家他也不来,清明扫墓,提着大扫把,捧着烤焦的东西就去看他爹妈了,小小年纪哦老人家打开了自家门,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我来替他拿点东西,等会也得走了。贺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在搅弄,明明不见血,却疼的他连声音都难以发出来。
贺恒在屋子里看到了沈燃写的字,从小到大的,字迹从稚嫩到成熟,还有他的房间里,那摆着的一堆书籍和报纸,他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沈燃曾那么努力的,拼命的长大,可最后还是停在了二十七岁这年。
贺恒走的时候,拿着老人家准备的糯米糍糕,这用袋子装着,还是热乎乎的,贺恒笑着将老人送回去,道,我回去会给他的,会跟他说的。
可是上车后,贺恒终于忍不住了,他趴在了方向盘上,眼泪一滴滴落在了泛着热气的糯米糍糕上。
作者有话要说:柏泽:果然渣不渣,得要靠同行衬托,感谢贺恒。
贺恒: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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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破产大少爷的旧情人(23)
回到S市的时候, 贺恒车里放着的糯米糍糕已经冷了,显得有点油腻,贺恒用纸袋子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他刚下车, 便在门口遇到了林业。
林业那次也伤着骨头了, 坐在轮椅上,他见贺恒走了过来, 连忙道, 贺少我
别到他家来, 这个我跟你说过吧。不等林业说完, 贺恒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而后面无表情的绕过了林业,打开了大门, 径自走了进去。
沈燃死后, 这里作为遗产被贺恒继承了,他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了这里来, 屋子里的陈设还维持着沈燃在时的模样, 贺恒将糯米糍糕放在了桌子上, 又从厨房里拿出了碗碟,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之后,小心翼翼的搁置在了沈燃的黑白遗像前。
【999:这遗像做的还挺精致。】
沈燃抱臂靠在墙边, 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恒这副做派, 他扯了扯唇角, 漠然道,能把剩下的百分之二给我,比他对我三跪九叩都要诚心一些。
【999:宿主,有点耐心, 说不定等会就会黑化值清零了。】
沈燃这几天一直被迫跟着贺恒,看他如何悔过,又如何痛不欲生,但是无论如何,那百分之二的仇恨值都是纹丝不动的,让沈燃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沈燃的遗照摆在这里,就显得无比讽刺,他酒柜里的藏酒也空了大半,可想而知都是谁喝的,只是沈燃随意瞥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林业在门外根本不敢进来,他知道沈燃的死,他是有责任的,但是比起这个,他更怕贺恒会将这件事情迁怒于他,有些惴惴不安。
贺恒也并未理睬林业,等把家里都收拾了一下,这才转身往门边走去,他轻轻的关上了大门,冷声道,去别的地方的说,别在他面前说这些。
林业犹豫了一下,点头应声,老老实实的推着轮椅跟在了贺恒的身后。
小区的位置很好,临湖而筑的,一旁有着一个小湖泊,贺恒还记得那天晚上,沈燃的伤还没好,他披着外套就坐在湖泊旁边的长椅上,沉默的看着湖面,现在长椅还在,湖泊还是一样,甚至夜跑的人都是一样的,但是曾经坐在这里的那个面色苍白清俊的人,却已经埋在了冰冷的墓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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