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恳请老夫人主持公道,还老奴一个清白吧!否则,侯爷回来,问起话来,老奴可没处说去。羊和鸡都是大姑娘吃的,老奴实在填不上这个窟窿了!”
陶妈妈言罢,用力抹抹眼泪,虽说老夫人未必能看得清她的脸,可戏她是做足了。
听到里头敲木鱼的声音停下,陶妈妈心中一喜,接着又道:“大姑娘如今身体已是大好,老奴瞧着,也不是什么大病,竟也……竟也不来找老夫人请安,徒让老夫人为她念经祈福。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此举,未免过于不孝了些!”
以陶妈妈的身份来说傅莹珠不孝,自是逾越了,但她却不怕。
作为府中老人,陶妈妈了解各位主子的性子,知道除了在意自己贤良淑德名声的夫人外,老夫人同样也是重教养、重名声的人。
侯府的体面和规矩,在老夫人眼中是头等大事。每日晨昏定省,请安问礼,都一概不能马虎。
谁来晚了,谁迟到了,老夫人心里可是念着一本经的,谁也不能马虎。
是以,一说傅莹珠身体好了却不请安,不把侯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一准能戳到老夫人的命门。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听,重重叹口气,随后颇显沉稳的声调扬起,“陶妈妈,去把大姑娘请来,我瞧瞧。”
“诶,老奴遵命!”陶妈妈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然后行了个礼,退出去。
心中暗想着,傅莹珠这次可栽到她手上去了。
便是侯爷不计较她挪用到事情,光是老夫人要算她不来请安的账,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陶妈妈眼底露着凶光,正欢天喜地,往傅莹珠的院子急急而去。只是还没到她出木樨堂到门,一转角,看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叶领着一个人正往佛堂走去。
那人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牙色披风,发髻半挽,素面朝天,俏生生、白嫩嫩的脸面,不是傅莹珠是谁?
陶妈妈惊呆了,傅莹珠她……她怎么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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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陶妈妈又一副见鬼的形容。
她张大嘴巴,恰是寒风入喉,又令她呛得嗓子眼疼。
陶妈妈猛地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陶妈妈这边的动静太大,迎面走来的傅莹珠和柳叶不由得停下脚步来瞧她,青桃面色讶异,傅莹珠笑着望她,说道:“陶妈妈,你怎么在这儿?”
“老奴……老奴来给老夫人请安。”陶妈妈的声音越发小了,莫名带着股心虚。
这和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也没什么两样。
好巧不巧的,傅莹珠怎么在这时候来了?
陶妈妈不由得在心底暗忖,是否她给傅莹珠上眼药的事情,被府里哪个吃了傅莹珠好处的小蹄子捅出去了?否则,怎会来得如此及时!就好像故意立在这儿,等着打她的脸一样!
这样一想,陶妈妈的脸色更绿、唇色更白,一哆嗦,宛如秋日风中的一抹枯叶,又气又恨又怕。
“真是巧了,我也来给祖母请安。”今日的傅莹珠看上去,比之昨日气色好上不少,一张脸白白净净的,多了血色,少了愁容,亭亭玉立往那一站,淡淡粉色的唇瓣勾出一抹淡笑来,使人如沐春风。可此时此刻,她的笑容落入陶妈妈眼中,却无异于无常索命。
怎么办,大姑娘是不是故意笑给她看的?
如此别有深意的目光和笑容,可不像是头脑简单,脾气暴躁的大姑娘能做出来的。莫不是提前得知她要告黑状的消息,上这儿给她下马威来了?
是了是了,大姑娘大病一场过后,脑子好用了,也会挖坑下套了。这一次,指定是冲着她来的!
陶妈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再回想着在傅莹珠院落外的交锋,冷汗津津,甚至连青桃当时莽撞的做法,细思起来都像是有几分缘由道理在里头,似是与傅莹珠早就商量好了,一时间,陶妈妈被自己脑海里的猜测怔住,竟是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僵在原地。
她呆呆傻傻,木木楞楞,一旁那个老夫人的丫鬟——有差事在身上、赶着回去复命的柳叶先不耐烦了。
“陶妈妈,大姑娘一早就等在木樨堂门口,等着给老夫人请安呢。”意思是你别挡路,碍着我们的事儿了。
别人把陶妈妈当半个主子来瞧,柳叶可不是。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府里所有的用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只有陶妈妈看她脸色的份儿,断没有她反过来讨好人家的。
陶妈妈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能让了路,眼睁睁看着傅莹珠和柳叶走远,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这出来一趟,眼药是成功上了,可是黑状没告成。眼下陶妈妈自个儿是出来了,可傅莹珠又进去了。陶妈妈心中是抓心挠肺的难受,恨不得巴着窗户瞧瞧,傅莹珠到底会和老夫人说些什么话。
会不会也是给她上眼药,告黑状?
是了,傅莹珠一定不会放过她,背着她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
她一定会和老夫人说自个儿坏话的。
那么,老夫人会信她吗?会罚她吗?
她会不会有事,若是被罚,又会被罚得多重?
陶妈妈心中浮现诸多问题,一早上过去,不仅什么事情干不成不说,还给自己搞得心中惶惶,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