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眼睛眯了眯,小丫鬟继续说道:“那丫鬟来送的,是请帖,六王爷府宴会的请帖。”
“什么……”傅明珠如遭霹雳。
“是周嬷嬷替大姑娘要到的请帖,这京中哪个府中有什么盛事,大多是要邀请周嬷嬷的,姑娘您千万别气。”
她怎么能不气!
周嬷嬷在京中的地位她自然知道,虽说只是个下人,可那些夫人小姐有求于她,也就不敢怠慢。
可她没想到的是,周嬷嬷竟会带傅莹珠前去赴宴。
周嬷嬷待傅莹珠太好了,怎么会有这么护短的教习嬷嬷,若是一开始老夫人就帮她请来周嬷嬷,那受到周嬷嬷恩惠的人岂不是就是她了。
傅明珠一时心头恼火,恨上了老夫人,委屈到有苦无处说,眼红傅莹珠眼红得都快滴血了。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好事都被傅莹珠给摊上了。
再想到她花了多大工夫讨好丹宁才拿到一纸请帖,傅莹珠却因为老夫人请来的教习嬷嬷轻而易举就得到,傅明珠再看着小丫鬟手中那张纸,哪还是要拿来气傅莹珠的,分明就是气她自己。
薄薄一张纸,就像是无形中有一根针往她的心上扎。
傅明珠简直气极了!
于是,刚送走女儿的陈氏,便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羞愤地回来了。
傅明珠扑入陈氏的怀中,在见到陈氏的那一刻,她的委屈更是上升到了极致,落下泪来:“呜呜呜,娘……”
“祖母她为何如此偏心?”傅明珠呜呜咽咽,控诉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待傅莹珠那么好,却亏待我这个做得更好的孙女儿?”
就因为下江南没带她一起吗?原来她祖母竟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吗?
傅明珠心头恼恨交织,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陈氏一时间没理清前因后果,待她问清傅明珠身边那个丫鬟,才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
傅莹珠拿到六王爷府宴会请帖的事,甫一知道,陈氏的脸色也是往下沉了沉。
只是她的表情要比傅明珠好上一些,因着没有到傅莹珠面前挑衅的动作,此刻便少了几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羞恼,只是在心底对老夫人的埋怨也更加地多上三分。
她可算明白了周嬷嬷那天为何突然来找她谈傅莹珠的禁足,原来是防她在她们出门当天将傅莹珠拦下!
若非周嬷嬷早上门找过她,她还真能以禁足为由,拦着傅莹珠不叫她去赴宴。
过后若是老夫人问责,她只要把锅推到傅堂容身上,说是让不让傅莹珠禁足,是由侯爷说了算,她不敢自作主张就行了。
可现在却没了回转的可能。
她可是亲口对周嬷嬷说了,傅莹珠的禁足解了!
陈氏当下悔恨万分,又看到女儿那副难受极了的模样,只能暂且忍下自己心头悔恨,故作坚强,安慰傅明珠道:“倒也不必因这点小事就如鲠在喉自乱阵脚,小不忍则乱大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傅明珠抬眸看她,心情依旧灰蒙蒙的,半点不见好转,陈氏叹了口气:“便是傅莹珠拿到了王爷府的请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沾了周嬷嬷的光罢了。”
陈氏说着,冷笑了一声,“要到六王爷府赴宴,总要讲究体面,可我回来瞧着,傅莹珠也没添几件好衣裳。”
傅莹珠院子里有多少东西,掌管中馈的陈氏知道得最是清楚。
她母亲的嫁妆都压在她这儿,她能有什么闲钱去置办像样的衣裳?之前都穷困潦倒到那种程度,如今拿走了她一点东西,又能如何?撑不起什么大场面。
怕是置办了衣裳,换了面子,转头就要饿死。
对傅莹珠来说,想要体面,可太昂贵了,得用命换。
她在鬼门关走过一回,不得最怕死?
陈氏越想越觉得舒坦,接连笑了几声,眉目舒展,“那个穷鬼,可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去了也只会闹笑话。”
陈氏知道,老夫人那是有些余钱,可她听闻老夫人知道傅堂容这次回来身体亏虚的事后,正在找好郎中买补药,约莫是拨不出多余的用例再给傅莹珠添置行头的。
傅明珠道:“可她那……不是还有我们带回来的冰花芙蓉玉吗……?”
陈氏闻言,脸色一冷,目光别开,虽是有些痛快的语气,可神态无疑是有些尴尬的,“那冰花芙蓉玉,我去打听过了,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此刻陈氏的神态,已经和在木樨堂中与傅莹珠据理力争争辩时的模样有了很大不同。
傅明珠:“……”
陈氏咳了咳,颇有些不自在地扭回头来,转着话题,“总之,你不要再忧心这么多了,好好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比傅莹珠光彩夺目许多、叫别人只能看到你才对。”
傅明珠重重点头,之后几日,一直在研究如何打扮才能不留痕迹地艳压群芳。
转眼到了六王爷府宴会开办的日子。
傅莹珠与傅明珠都是侯府的嫡出姑娘,出门在外,陈氏不敢做得太难看,两人的待遇一样,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马车一并候在侯府门外。
傅莹珠拿的是周嬷嬷带来的请帖,自然要与周嬷嬷同乘。
而傅明珠则是与陈氏一道。
今日不等天亮,傅明珠与陈氏便起来了,早早地梳妆打扮,费了不少心思,也用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