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了歪头,目光中有一丝玩味:“秦芝婕,你这是什么态度?”
“下次再这样,断的就不是头发了啊。”秦知知语气轻飘飘的,却让秦芝婕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罢,秦知知没再看秦芝婕与秦关楼二人一眼,背着刀剑离开了院中。
她刚准备回房,便见君无涯在自己房门前徘徊,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君无涯正在房门口负手而立,他今日换下了和光派的青衣白袍,穿了一身青衫,袖袍宽大,衣带当风,更显得潇洒风雅。
见秦知知走来,目光一滞,有些慌乱的移开道;“我来找你一起去前厅,秦城主昨天深夜赶回来了,于情于理今日一早也该去拜访的。”
怪不得一大早就看到秦芝婕和秦关楼二人,原来是秦守威回来了。
也好,她确实要去见一见自己这个便宜爹。
秦知知颔首道:“行啊,那一起去吧。”
君无涯便和秦知知结伴而行,他见秦知知一早就背着刀剑出门,低声问道:“先前练功去了?”
“是啊。”秦知知随口一答。
转瞬又觉得奇怪,她是要去见这个便宜爹,因为不管怎么样,秦芝芝都是秦守威的女儿。但是君无涯到底是为什么要一直跟着自己过来?
秦知知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君无涯的身上。
还有,他什么时候回去啊?
君无涯却不知误会了什么,耳尖泛着微红。
他强自镇定的轻咳两声道:“你看我做什么?”
秦知知移开目光:“没什么。”
估计见完秦守威,君无涯差不多就得回了吧。
两人各怀心思的到了前厅,前厅里秦守威正坐在上首,欣夫人站在旁边正在专心为他奉茶。看到秦知知和君无涯进来后,欣夫人眼神一亮道:“老爷,芝芝来了。”
秦守威是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长的很是周正,方脸浓眉,身材魁梧。听到欣夫人的话,他“嗯”了一声,抬起头扫了一眼秦知知,开口却道:“麻烦你了君小友,还特意跑一趟。”
君无涯连忙拱手:“这是我应当的,秦城主客气。”
双方寒暄了半晌,欣夫人道:“老爷昨天忙了一夜,又赶着回家,我去叫下人布菜,给老爷和孩子们好好补补。”
说罢她先退出了前厅,此时厅中就只剩下秦守威、君无涯和秦知知三人。
秦守威看着秦知知道:“你可算知道回来了?”
秦知知低着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之前你的事我也问过欣儿了,她说那都是误会。她原先是要发卖你院里的丫头,谁知道下人不会做事,错绑了你。再加上秦芝婕年纪小不懂事,道听途说了几句,方才有认为你和人偷跑了之说。”秦守威慢吞吞的说道。
他好像丝毫不为秦芝芝着急,也觉得欣夫人漏洞百出的借口很有说服力。
秦知知听得血压直接升高。
“如今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之前说的要和你母亲、妹妹断绝关系的话我就当你是气话,以后不许再说了。”秦守威轻啜了口茶。
“这次回来就在家里好好住段时间。”
秦知知懒得说什么,只是应道:“欣夫人不会再把女儿发卖出去吧?”
秦守威眉头微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知知笑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一下君仙友,小心这家里有个糊涂的主子,别来当了客人结果被当成下人发卖出去了。”
她单手支颐,巧笑倩兮,抬眸看向君无涯道:“你说是不是呀?”
君无涯第一次见她如此和颜悦色,眉目含情,不禁微愣,很快回过味来,面色一沉:“若是城主府不太平,那我便带知知出去住。”
秦守威没料到君无涯会说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有些没面子,正巧此时欣夫人带着下人走进前厅。
她应是听到了之前的对话,连忙走到秦守威的身边:“老爷莫气。”
安抚完秦守威,欣夫人给秦知知行了个礼,眉头含泪的郑重道:“芝芝,那件事也并非我所愿,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是体谅体谅你父亲。近日武都城不太平,他已两日没有归家,昨夜听闻你回来后大半夜的没有休息就赶了回来,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好,不要再惹老爷生气了。”
秦知知:“……”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欣夫人倒先哭上了,将自己的心机过错淡淡揭过,模糊重点,反倒成了秦知知的不是。
当坏人嘛,她还没做过,不过想想也觉得很期待呢。
秦知知站起身来当做没有看到欣夫人的做派,走到桌前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欣夫人别哭了,你一哭老爷就心疼的吃不下饭,岂不浪费了这一桌子好菜?”
可以看出这一桌子菜是用心做的,秦守威已是金丹修为,早已辟谷,不必饮食五谷。因此这一桌子菜皆是灵草灵兽肉所做,口感上佳不说,还能对修为有所进益,看的秦知知也是食指大动。
欣夫人见秦知知并不接招也很快见好就收,扶起秦守威,招呼君无涯道:“君仙长请上座。”
不一会,秦芝婕和秦关楼二人也走了进来。他们是得了欣夫人的信,前来陪秦守威等人一起用饭。
秦芝婕一见君无涯眼睛就亮了起来,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却发现君无涯连正眼都没给自己一个,小声叫道:“君哥哥……”
秦知知眼疾手快的加了个块灵兽肉丢到君无涯的碗碟中,娇滴滴道:“君哥哥,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秦芝婕气的脸都歪了起来:“你凭什么叫什么君哥哥?”
秦知知一脸无辜:“我为什么不可以叫?”
“明明之前都是我……”
君无涯连忙打断秦芝婕,正色道:“秦二姑娘以后莫要这么叫了,这样不妥。”
秦芝婕行二,叫她秦二姑娘倒也合适。
秦知知有些惊讶,没想到君无涯还会在秦芝婕面前维护自己,这小子还挺上道啊,忍不住又加了个块肉给他。
没办法,看到秦芝婕吃瘪的表情实在是太爽了,这谁把持得住啊?
她心中有几分畅快,忍不住挑起双眉,抬头的瞬间却意外撞入了对面之人的眸光中。
那眼神清清淡淡,宛如鸿毛似的落在她的身上,挠的人有些痒痒的。
正是秦关楼。
从之前在前厅出现后,他便一言不发,安静的仿佛并不存在。若不是这个眼神,秦知知根本没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便宜弟弟。
怕是秦关楼觉得秦芝婕受了委屈,正想着要怎么替秦芝婕教训自己吧。毕竟人家可是实打实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但是秦知知会给对方机会吗?想也别想。
她直接岔开话题,面上关心道:“老爷最近在忙些什么,都憔悴成了这样。”
提到这事,秦守威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欣夫人最是贴心的解语花,见秦守威眉头紧皱有些心疼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近日剑魔在武都城,搅合的我们都不太平。”
“那剑魔可真是败类,谁家有喜事就专门过去,掳走待嫁的新娘子,一连好几起,让人家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秦芝婕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情。
前两日秦守威带着秦关楼和秦芝婕就是出了这件事。
武都城一户人家因听闻剑魔所作所为,心生胆颤,但女儿家的亲事也耽误不得,剑魔一日不服诛,他们难道便一日不能成亲么?故而将婚事办的极其低调,两家本就离的近,修了一条密道,将新娘子从密道抬进去便是了。
即便如此也没能躲过。
新娘子还是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既然是魔,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他偏偏选待嫁的新娘子,也实在是可恶。”君无涯听闻也颇有些愤愤不平。
“这剑魔来的蹊跷,听说还是个异瞳,到处故意装神弄鬼!”秦芝婕怒骂道,“我看他就是个不要脸的老色鬼!”
“……”秦知知有些茫然。
怎么这剑魔,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他会是谢煜台么?难道确实如傅行云所言,即使剑魔是他,他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谢煜台,难道你真的已经堕落至此?
作者有话说:
谢煜台: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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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提及剑魔的事情后,饭桌上的秦知知就颇有些心不在焉。
她握着筷子,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一桌子上,欣夫人是秦芝婕和秦关楼的母亲,他们二人是亲姐弟,秦守威是他们的父亲,也是秦芝芝的,但那又怎样?他并不属于秦芝芝一个人,甚至可以说,能分给秦芝芝的少之又少,连这个大女儿失踪也被三言两语的揭过,丝毫不认为秦芝芝遇到了多么大的风险。
剩下的君无涯……从前的他从来没关注过这个体弱多病,不能修行的未婚妻,他在和光派的日子也足够丰富多彩,所以他能分在小情小爱上的精力也少的可怜。又怎么会注意那个一度默默无闻的未婚妻呢?
也许是因为回到武都城这个秦芝芝自幼长大的地方,勾起了残留的一丝情绪,影响到了秦知知。
她竟然开始有些心绪难平。
他们在讨论剑魔的事,因着秦守威一直将秦芝婕和秦关楼带在身边,三人都对此十分了解,仿佛一段共同的记忆。此时,他们讨论着这些事情,只是在讨论一件在修仙界看来再普通常见不过的除魔之事,没有人愿意去追究剑魔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秦知知想知道。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剑魔究竟是谁。
突然,一块放进盘子中的灵兽肉将秦知知从恍惚间拉回现实。
她有些诧异的抬头,却看见正坐在她对面的秦关楼伸着胳膊夹了块肉,轻轻放在她的碗中。
秦关楼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仍是那般风轻云淡,仿佛这块肉不是他夹的,这胳膊也不是他的,他就像在看一个旁观者似的,静静望着秦知知。
因着他这一动作,整个桌上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秦芝婕看了一眼秦关楼,到底没有忍住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干什么?她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要你眼巴巴的去伺候她?”
她这弟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幼养在秦守威身边,给养呆了,虽然跟自己更亲一些,但对秦芝芝也是向来不差,这次回来后更是变本加厉,连自己的话都有些不听。定是上次自在天的事,惹得他也有些不悦,现在连亲姐姐都不放在心上了。
这一桌上,可见过秦关楼给什么其他人夹过菜么?
见姐弟俩似要斗嘴,欣夫人连忙打起圆场,她给秦芝婕和秦关楼一人夹了块菜,笑道:“楼儿是关心姐姐,你这是又在闹什么脾气?”
秦守威也道:“不要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