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为了哪些人?
闻景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人,却见他似乎是无力反驳地别过眼。
那人依然嘴硬,声音中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既无惋惜,又无哀叹。
他说:“你误会了。”
闻景有些恍惚。
他隐约看见一条荆棘丛生、前景晦暗的路,这人独自走在最深最暗最前处。
而在他走过后,原地升起一座霓虹铺就的桥梁,供后来者一往无前。
“呵。”闻景轻嘲。
所以他讨厌人类。
孱弱幼小无能,永远需要等待拯救。
偏偏最后总有人拯救……
总有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
沈明泽觉得不能继续放任闻景乱想下去了,他重申:“守拙花。”
闻景收回笑容,“我当然有。但是,你拿什么来交换呢,魁首?”
“你要什么?”沈明泽问。
“我要你……别这么看着我,魁首。”
闻景红色的眼眸亮晶晶,绵言细语地说:“加入我们吧,魔尊让你当。”
系统可太了解沈明泽了:[狗泽,你不会心动了吧?看这个小变态就知道,魔族都不正常,我们还是离远点。]
沈明泽低头沉吟:[加入魔族当魔尊和我们的任务并不冲突,反而还有帮助。]
而且他当魔尊了,起码能保证最后两族不会打起来。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换一个要求。”
闻景担心这人扭头就走,赶紧笑嘻嘻补了一句。
他心知沈明泽一定不肯。
这人心甘情愿为天下人挡劫,即便身染魔气,也依然堂堂正正、磊落光明。
与他不一样……
闻景心中难受,表面上依然笑容灿烂:“不过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放心,一定在你能力范围内,绝对不伤天害理。”
正准备同意上个条件的沈明泽看了他一眼。
还说不是小孩子,主意变得飞快。
闻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盒子,塞到沈明泽手上:“喏,我就当你同意了,再会。”
他怕沈明泽拒绝,瞬间消失。
*
太一剑宗,顾行墨从窗户翻进启润的房间。
刚探出头,一杯热茶迎面淋过来。
顾行墨手忙脚乱凝出火苗,看着水汽蒸腾才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不满地嘟囔道:“师尊,我可是你亲徒弟。”
启润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正门?”
顾行墨心虚地“嘿嘿”两声,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启润捏肩:“师尊,你有听到这段时间的传言吗?”
“什么传言?”启润目光一凝,身为宗主,他要操心的事太多。
顾行墨这话一说,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对宗门不利的传言。
会是哪个势力有意陷害?是金蛇谷?还是拂云派?抑或是吞象洞?
近两年修真界暗流涌动,好几个门派都不太安分了。
“师尊你想哪去了,是关于沈明泽的啦。”顾行墨一看启润凝重的神色就知道他想歪了。
启润眉头皱的更深了,“顾行墨!要我说多少次,那是你师叔。”
顾行墨不太乐意地应道:“好吧,师叔。”
启润不是第一次跟顾行墨这么说了,他以前可没这么听话。
看起来这个传言应该是比较正面的。
启润放松下来,“什么好消息?”
“哇师尊,你怎么知道是好消息?”顾行墨殷勤地傻笑:“师尊,原来沈明……师叔不是故意不理人,他是不会和人打交道啊。”
“嗯?”启润有些疑惑。
沈明泽是不是故意不理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沈明泽从小是不爱说话,但也没到如今这种程度。
以前只是不爱搭理外人,但对自己和师尊还是很友好的。
十年前他拿着一本秘籍前来,说找到了飞升的方法。
当时师尊把他拒绝了之后,他看他们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透露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冷漠。
后来师尊发现他并没有死心,依然暗地里收集献祭材料。
师尊把他骂了一顿,赶出了主山。
那时启润真的觉得,师弟是恨他们的。
好像如果他们阻碍了他的飞升,他真的会对他们刀剑相向。
顾行墨正滔滔不绝、连比带划地向启润见解这个传言的前因后果。
启润边听边默默喝茶。
他觉得闵章那个解释未免太牵强了些。
师弟当时应该就是纯粹地不耐烦,认为闵章耽误了他修炼的时间。
倒是晏鸿竹,听起来师弟对这个弟子倒是挺好。
他放下茶,轻轻叹了口气。
晏鸿竹有什么特别的吗?
为什么师弟独独对他不同?
师弟明明可以对晏鸿竹这么和颜悦色,为何对其余人这么横眉冷目?
启润揉了揉眉心,总不会是师弟讨厌他们吧。
顾行墨见启润有些疲惫的脸色,担忧地问道:“师尊,怎么了?”
修仙者精力充沛,一般不会感到累。
除非是心有烦忧。
“没事。”
启润不打算把这些分析告诉顾行墨,以免破坏师弟的形象。
他想着,或许师弟听到这些传言,会慢慢打开心结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