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符券就放在他的枕头上,寸步不离。
突然间,李朝林的发髻边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不安地挣扎着,胸膛上下急促呼吸着。
他猛地睁开了眼,瞳孔紧缩,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
李朝林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嘴里不停喃喃道:不是我,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等到他恢复神智,看清眼前熟悉的床铺,方才明白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呼,嗬。他劫后余生一般瘫软在床上,止不住喘息着。
正当他松口气,准备下床喝杯水压压惊的时候,却恍惚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的身侧,有床褥凹陷的感觉。
他艰难滚了滚喉结。
一张熟悉到可怕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是他经久无法忘却的噩梦,每每想起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
李朝林直接吓到滚落床底,他半点形象也不顾,哭得涕泗横流,简直恨不得当场下跪。
那是一个满脸伤疤的女人,脸色苍白无光,眼睛被黑色瞳孔占据,没有眼白,极为瘆人。
她尖利的手攥紧了李朝林的脖子,把他掐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吊出一尺高,脸憋得泛紫。
眼见着李朝林的力气越来越小,他的脚尖忽然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是符券!
登时,李朝林双眼发光,竭力用脚尖勾起了符券,使尽全身力道将其碰触在女鬼身上。
啊啊啊
烧焦的触感登时从女鬼身上穿来,刺啦一声冒出白烟,女鬼不甘得发出最后的嚎叫声,然后骤然松手,李朝林摔落在地。
等到李朝林拼命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的时候,女鬼已经悄然消失在房间里。
不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死的。
李朝林眸光一狠。
他连滚带爬跑出卧室,按手机的指头都是颤抖的。
喂,我不想等了,快点把那小鬼搞定吧,明天咱们就出手!
*
欢迎下次再来。
路斯年低头收拾东西,顺便对离开的顾客道别。
等到这一批客人再次离开,路斯年才松手,稍微休息了一下。
有了热搜的加持,店里的生意果然开始好起来了。
只要那些买回去的人,就绝对没人会说没用,回头客加上各种对朋友亲人的安利,生意逐渐步入正轨。
路斯年看着店里没人,习惯性喊了一句:小鬼,起来干活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店铺里,没人回应。
路斯年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邱幼。
店里还是安安静静。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微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斯年转身,把店里所有能藏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根本找不到邱幼的存在。
容清也微微皱眉,他低声对路斯年说:主人,人已经不在店里了。
邱幼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屏障,能够躲过位面系统的探查,也因为如此,当时第一天刚走进店铺的时候容清才没有发现。
但也是这种原因,导致邱幼悄无声息被人偷走,两个人都没发现。
邱幼不可能自己走出这块区域,她出去只会得到痛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昨天来到店铺的那两个人。
或许路斯年一开始没发现邱幼的特殊性,但最起码在昨天道袍男人展露的奇怪之处,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也许邱幼不是一只简单的地缚灵,但这都跟他无关。
不管邱幼是十世转生,万千功德于一身的锦鲤,还是真的怨气冲天,心怀恨意的地缚灵,但在浮生杂货店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罢了。
浮生杂货铺的人,想轻易偷走可没那么容易。
他利索将店门关上,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随即走出店铺。
*
在一个隐蔽的废弃仓库里,两个遮遮掩掩的男人躲在里面,面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仔细一看会发现她脚下是没有影子的。
道袍男人先开口说话了,语气里带着诱哄:小孩,想不想见你的父母,我可以送你去哦。
长时间离开自己所属的区域,邱幼已经开始不太舒服了,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拜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邱幼本来就是个熊孩子,也就只有路斯年才能镇得住她,不然光她的那一张嘴就能把人气得半死。
道袍男人被死死噎住了,他张口结舌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为了更好的取得邱幼的信任,蹭到更多的功德金光,他也不敢态度恶劣。
他们耽误这么妒奔洌邱幼胸口的闷疼感强烈起来。
秉承着自己不舒服,也必须让别人也不舒服的道理,邱幼那张嘴更毒了。
大叔叔,麻烦你换张脸再来骗小孩可以吗?这张脸太丑了,有点辣眼睛,不如你换成路店长那样的?说不定我还能养养眼。
太丑了辣眼睛
这六个字在道袍男人的心里无限循环,让他险些破了防,面目狰狞。
相比之下李朝林就没这么多的顾忌了,他正是在生死一线上,现在只想着要如何把那女鬼一口气解决掉,再也不来纠缠自己。
他听道袍男人和邱幼说这么多也不动手,心里急了,直接上前扯住了邱幼的衣领子,疯狂摇晃着,脸色恐怖异常:你就说,愿不愿意去轮回!
邱幼被摇得脑子发慌,再加上胸口的疼痛,压迫着她难受极了,呼吸急促。
她再怎么熊,说到底心智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之前道袍男人语气还好,让她有勇气回怼,而现在邱幼真的感觉这个姓李的大人毫不留情。
她忍不住扁了扁嘴,眼角一酸,嗷呜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路店长快来救我,邱幼好难受。
李朝林的语气暴躁,他有点神经质,不但没有松开攥着邱幼的手,反而更加拉紧了。
他的动作太快,让道袍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双眼瞪大,就要扑上去把邱幼抱回来。
你个白痴!还不快松手!
可惜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