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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被相认给毁掉了。自己从金哥的宝座跌到泥潭里,变成被大家嘲笑可怜的失败的倒霉蛋。就算不曝光,李禹翎也一定会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破鞋.....自己连妓女都不如,一点都不干净的真相会被李禹翎知道。
不...他不要这样——
李禹翎开口了,金正坤的心提到嗓子眼。
“哦,你是他亲戚对吧?”李禹翎满不在乎地伸出手指挠了挠他自己的脸,“他不是出国了吗?”
——啊?
“你说啥?”
“出国了啊。那是我小学时的好朋友呢,怎么,你认识?”李禹翎竹筒倒豆子似地说,“那货还是我结拜弟弟,当初我们那里突然大暴雨,放学后他脚还崴了,是我背着他,两手提着我俩的书包,艰难地一路跑回家的。哈哈。”
“结果我搬家之后,他也不给我写信。我和那一带的邻居街坊关系还不好,没办法打听。但后来舅舅来告诉我了,说他出国了。”
“嗯、出国了....”
金正坤已经傻了,虽然是劫后余生,但充满着不真实感。手突然被李禹翎捞起来,“诶?你这里没有痣,金尧然手上有痣,我记的很清楚。”
你清楚个鬼啊.....
李禹翎确信地点头,“对,我舅舅没说错。你都知道他出国了,他肯定是你亲戚吧。”
“呃....远房亲戚。”金正坤说,“我妈妈那边的,我不认识。”
扯谎,姓氏明明一样。会被李禹翎戳穿吧。
“哦,这样啊。”李禹翎还真就信了。
金正坤的吊梢眼抬起来,这次不是「你想死?」的目光,而是那种门槛边被丢弃的、看向抛弃它的主人时满眼求知的委屈小猫似的。
李禹翎那笨蛋般诚恳相信的眼神,让金正坤不知说啥好了。
“你有空也不用帮我联系了。”李禹翎叹气,有些责怪地说,“他压根也就当我普通朋友而已。”
其实当初,金尧然小弟一直没给自己写信,李禹翎好几次自己偷偷坐客运汽车回去松岭区找他。但每次最后都是蹲在树下看着空落落的街道叹气。
金正坤哑然,想说,不是,从来没有当你是普通朋友....
但是自己也恍然大悟,当初的确是自己故意和大哥绝交的。
现在大哥就在眼前,责怪自己也是理所当然。把大哥当成失败人生的证人,想和他一刀两断的,也是自己不是吗。
自己做的事真是和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扫视着李禹翎的脸,祈祷他不要训斥金尧然,金正坤突然又听他说:“他在国外一定活的很开心。”
李禹翎一边玩手机,一边就这么继续捞着金正坤的手,虽然看金正坤很奇怪的表情,但趁机缓缓摩挲着金正坤略有粗糙的性感的手背和手指,继续说:“出国一般都去美国吧,说不定现在开车到处飙车快活呢,不过应该读很好的学校了吧。”
“啊?不知道。”
金正坤烦恼地说,也没挣扎开,就任由李禹翎这么像情人一样摩挲自己的手,“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关系可不好。”
已经瞒过去了。
彻底安全了。
自己和金尧然,彻底划开了悬崖那么宽的鸿沟。
但是,空虚感突然而至。
好像很重要的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切割走了。
李禹翎继续说:“他学习很好的,尤其是数学,以后他肯定考很好的大学。他还说要考北大。”
—并不是,在你面前被你摸手呢....考北大,也是够妄想天开的可笑。
“哎,”李禹翎又叹了一口气,“还蛮想他。”
—笨蛋,想他干嘛?有什么好想的?
“他可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好。”金正坤满不在乎,“比我还差的学渣罢了,在外国也是给人刷盘子吧。”
“不是。”李禹翎的眼睛却亮亮地看过来,“他不是你说的这样,他很好。”
—自顾自说什么呢?哪里...好了.....
“你也不能这么说你亲戚啊,再说了,他应该比你还大一点呢,他一定混的比我好。”
—本来就比你混的好....
在逞强,自己也知道是假的。当个混混有什么好的。
可是自己没办法不作为混混活着....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朋友圈也不允许自己脱离。
“你不烦他?像那种人,没礼貌,我就膈应。要是我都烦死了。”金正坤把自己的手拽了回来。
“为啥要烦?”李禹翎道,“跟你又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他呢,没有他,我不会考到一中。”
“啊?!这和...和他有什么关系!”
金正坤大大眨了两下眼睛,好像糖罐掉出了星星,傻乎乎的。
“我是想着试试能不能考到一中,然后考个好大学,以后去找他啊。”李禹翎盯着屏幕,玩着手机。
“那小
', ' ')('子很聪明的,我可不能被他甩下去了。”
金正坤咬着下唇,用门牙,咬完左边咬右边。
手止不住颤抖,所以藏在了背后。
李禹翎则是无语,本来看黄片撸管很爽,金正坤突然对自己提起旧人干嘛啊?
秦北陆突然来踹开门:“李禹翎,你去接我女朋友吧,外面下雨了。好大的雨!”
拉开窗帘,外面已天昏地暗地大雨倾盆。
金正坤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本想阻拦秦北陆,不让他就这么吆喝李禹翎跑腿,但他现在无法完美地面对李禹翎,也就没拦。
李禹翎走后,金正坤躺在床上。
当年那个小男孩,设想过一万种被别人议论的模样,唯独没想过会被别人夸成这样。
危机再也不会来袭,但是....自觉怯懦。
自己是个懦夫。
作为一个「人」,自己是残次品。是必须涂掉黑历史的失败的半成品。
但是被自己涂掉的也都是自己啊。因为李禹翎的话,突然再次意识到了这点。
已经被涂掉的肮脏的痕迹,被李禹翎用水一点点洗掉,原本应该露出可耻丑相的童年的墙壁,却好像画着小草和天空。
干净的小草随风飘扬在松岭区的土地上,帖伏着他的脚面,李禹翎在远处戴着草帽帮他抓丢失的蜘蛛宠物「小黑」。
“别急哦,马上就找到了!”
“别掉金豆子了,你怎么又哭啦!”
“嗐,真是哭精,你上辈子是眼泪变的吧!”
“再哭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没事就哭鼻子,女孩子都比你勇敢,真是的....”李禹翎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短粗的手臂擦脸,夸张地长长叹气,“嗨呦——真是累坏我啦,有你这个小弟有什么用,压根不帮忙,又不是我的宠物丢了。我可是你大哥诶.....”
“我不管!”另一个年幼的小男孩戴着属于李禹翎的鸭舌帽,坐在台阶上,穿着短裤的双腿膝盖磕破发红,创可贴贴在上面,膝盖其他皮肤显成淡粉色。
他用两只手的手背不停擦泪,哀哀戚戚地哭,“我不管,呜呜呜!我好后悔!小黑,对不起!”
“你真是天天哭呀。看这是什么?”
抬起头的金尧然脸上敷下阴影。他的泪眼一下子凝固,咧嘴笑起来:“小黑!”
李禹翎拿着那只没了电的电动吓人玩具小蜘蛛,逆着光,嘿嘿一笑。
“真是没用啊,动不动就哭。”李禹翎累趴了,索性赖在金尧然身上,“你说你长大以后,还会不会这么没用啊?”
金尧然垂着哭红的小脸,抽抽泣泣的:“我就只是在大哥面前哭,在别人面前我都忍着。”
他把玩具蜘蛛放在腿上。李禹翎又说:“你想要的话,下次你过生日,我再给你买一个不就得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呀。”
“这个很吓人。”金尧然捏起蜘蛛放到李禹翎鼻子下晃,“我喜欢。”
“去。”李禹翎听不懂,又坐到他旁边,两手后撑,百无聊赖地蹬着腿儿,“可这玩意儿是假的啊。”
李禹翎躺了下去,还揪着金尧然,让他和自己一起躺在草地上。两个小男孩在草地上吹风,望着头顶斑斓绚丽的夕阳。
“你长大了,估计也是天天哭。”李禹翎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说,“大哥我真是累啊。”
金尧然翻了个身,哭红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李禹翎,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长大了受欺负就找我。”
“为啥?”李禹翎笑喷,“你找我还差不多。”
金尧然不服,再次翻身,把后背倔强地对着李禹翎。
“我长大了,要当老大,我要所有人都怕我....”然后打了个喷嚏。
李禹翎放声大笑。
“我才不会怕你呢。”李禹翎慢慢地得意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怕你,我也不会怕你。”
—
“秦北陆,咱俩....算了吧。”
只因为在暴雨中,秦北陆要打麻将最后一圈的坐庄,让李禹翎去接自己,马茜茜提出了分手。
突然就要结束多年恩爱的恋情。突如其来。
但秦北陆却好像也早有预料,愤怒地揭穿:“你早就出轨了吧!”
“是你先出轨!”马茜茜虽然是女人,到了宾馆房间却不惧怕这里的男人堆,“是你先和韩娜纠缠不清!”
李禹翎拿着被暴雨和风已经被催折的伞,归还给宾馆服务员,欲哭无泪地赔了十五块钱,失落地拿着坏伞开门,就目瞪口呆地看见马茜茜已经和秦北陆在房间里麻将桌两边大吵。
似乎两方都有错,但其实两方都没错。唯一的错就是相处太久,腻了。专情抵不过时间的蹉跎。
但是马茜茜摔门离去,秦北陆却失态地滑坐在地,在李禹翎这个「外人」面前落下泪来。
不,自己现在可能已经不得不当他们的朋友了.....因为,自己就算被
', ' ')('黑虎逼着那样对元浩宁,他们却还拉着自己一起洗澡。李禹翎真的很感动。
因为雨伞都罩着经期不适的马茜茜了,李禹翎淋了个落汤鸡。他身上还滴着水,本想看看金正坤,但金正坤带着小弟去了另一个房间睡。
麻将桌那边,齐磊安慰着秦北陆,混混们都知趣地大部分都去隔壁房间了。
哨子倚在卫生间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岱拿毛巾给李禹翎擦头上的水,来了一句:“真是恩爱啊。”
“你说啥?”周岱拧眉。
哨子抱起胳膊,他过完生日已经18岁了。“周岱啊,你和李禹翎关系好好哦,好的像你是他对象似的。”
他拿出烟盒,点燃一支在这个房间已经闻不出烟味的烟——房间里烟味太大了。
周岱给李禹翎擦头的手一僵,“我们关系铁,你他妈的懂个篮子。”
李禹翎真是倍感宠幸....虽然没想到周岱居然会主动想和自己当朋友。很感动是真的。
哨子呲牙一乐:“李禹翎,你抓紧还钱吧。下这么大的雨,你回不了家了,和周岱在一起吧。”
“啥就在一起啊,我操你妈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周岱猛地吼道。
安慰着秦北陆的人们也都看了过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禹翎哭笑不得:“别,周岱别生气。”
但是就连自己也奇怪,周岱的怒气好像有点特别大了。
“你他妈的想死吗?”哨子一把扯起了李禹翎的衣领——原本是想扯周岱的,但李禹翎这倒霉蛋又杵在中间。
哨子的手充满筋骨感,有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
“周岱,你跟我在这儿装你妈呢,我操,我实话说了,我今天一天不顺眼,这个李禹翎就是祸根。”哨子话锋一转,突然抿出一丝蜜意暧昧的微笑,“李禹翎,你知不知道呀,周岱背后跟人说你人品差,长的还不好看,说你个矮、脾气臭,这就是你所谓的铁哥们儿?”
周岱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一层被哨子误解成这样。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不想李禹翎和别的男生处对象才......
周岱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做,就好像自己喜欢李禹翎一样。
但是被哨子歪曲成这。哨子一向是圈里着名的楞头小人,就喜欢当面戳刺别人的老底。
周岱知道,哨子一定是讨厌李禹翎,想赶走他,又找不到办法,就利用自己,来让李禹翎自己走。
他立刻急了,但是心急火燎也不能承认自己不想帮李禹翎找对象吧?
永远说不出口的真相,会让别人觉得他也是基佬的。周岱可不想和李禹翎站到一起,一起被大家指指点点。
他只能是在两人独处时拥抱李禹翎,他做不到也像李禹翎那样强大。
思及此,周岱觉得自己很卑劣,也恼羞成怒起来。
“哨子你他妈胡编乱造!”
哨子耸肩:“我说的可是真的。”他放开李禹翎,“周岱你已经变成基佬,喜欢李禹翎了吧。真好玩,真好笑,我只想做个正常人——我可不想掺合你们。”
齐磊走过来:“你们都闭嘴。陆子现在很难受。”
哨子身高有185cm,手脚有力,长的是标准的丹凤眼痞子脸,头发剃得短,像个小钢蛋。眉毛挤成八字,下唇托起,只露出上排几颗牙齿,好像极其不屑地张嘴说话似的:“哈哈哈,我的磊哥呀!
今天李禹翎这么打你们的脸,你们不仅不帮小元弟儿报仇,还这么做,真好玩呀,真好玩。李禹翎给你们下蛊了,你们真奇怪,都不正常了。”说话时,鼻子一直在躁动地呼气。
“他妈的有完没完!!”
秦北陆烦恼死了哨子这没眼力见的争吵,“给我滚!都滚出去!我他妈难受呢不知道吗?”
李禹翎真的怕挨揍,赶紧溜了。
他能感觉到,哨子总是偷偷剜自己一眼。但没料到哨子这么讨厌自己。
但是哨子没走,还在说。李禹翎刚走出门,齐磊就给了哨子一拳。
哨子的脸一歪,身子哐一下撞到了门板上,把门给撞合了。
被挡在门外的李禹翎,脸上仍然延续着从接茜茜来时的目瞪口呆。
坏掉的雨伞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到地上,裤腿泥泞不堪。看了眼外面雷电轰鸣的雨夜,李禹翎忽然觉得也没必要忌惮这个雨。
毕竟门内暴躁的打骂声相比之下,更加恐怖。门内传来了凶兽互斗般的巨响乱声。
“真他妈吓人...”李禹翎忍不住自言自语。
这就是这忙乱的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在混混们的打骂余音,和孤身一人冒雨奔向家宅的黑夜中,聒噪混沌地,突兀地,结束了。
次日一上学,李禹翎就喷嚏大作。果然是感冒了。
杨巍托腮把练习册递给收作业的,懒巴巴地说:“李禹翎,你真不抄作业啦?数学老师不好惹。”
“不想抄。”李禹翎
', ' ')('把头埋在臂弯里,“你做梦都想不到,我国庆假期经历了什么.......”
“我知道啊。”
杨巍说完,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们。所有人都把座椅自觉搬走,离李禹翎远远的,连累的杨巍也住在了这个「孤岛」上。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了呢.....”杨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被李禹翎罩过的那个被赵程欺凌的孩子,也搬后了桌子。
李禹翎去臭名昭着的煤铁三中,对不学无术的男混混公然表白,这样的帖子被人发到了一中贴吧。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还被目击者看见混混们带他去了洗浴城、KTV那种成人混乱场所,估计是被威胁吐金了。现在李禹翎感冒发烧,估计也是被殴打得很惨。
班级里的人并不是因为李禹翎公然说「同性恋不是病」才这么做——虽然他们也觉得是在发疯——而是,怕被李禹翎仇家找上门连累。
那个挂李禹翎的帖子,不仅辱骂李禹翎,还挑衅一中全体学生,但因为是曾经出过恐怖杀人案的煤铁三中的人信誓旦旦发的,所以只能出悲惨跳楼案的市一中。这里的学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禹翎的照片被扒出,是初中时照得很丑的那张丑绝人寰的黑历史.....有很多一中的学生开贴发问。
「高三的同性恋,但是脑子有病,他以前追求他们班的赵程,没答应,就追去三中对赵程的哥哥表白」
「绝对是疯批才干出那种事」
「找到被李禹翎表白的人了,叫齐磊」(然后放出了不知姓甚名谁的陌生人照片)
....这特么都哪跟哪啊!
李禹翎看了一中贴吧,嘴张成o形,然后卸载了贴吧这个软件。
谣言真是满天飞。
不过,那些煤铁三中的社会人儿....国庆假期之前,是自己百般逃脱他们的罗网,恨不得长出八条腿,离他们远远的。
但现在,他们一个人也不来找自己。周岱也是一片死寂。自己焦心期盼着。
李禹翎从没主动找过他们,他现在一个个地看他们的朋友圈、qq空间,盯着一个个头像发呆不止。
手机突然被拿走了,然后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脸都出现在面前。
李禹翎被两个老师带出去,被全班目送离开。
“李禹翎,三中的老师来找我们了,告诉了我们,你昨天跑去三中拿着大喇叭对一个男生表白。你不要再去三中挑事。”
教导主任责怪地看了眼班主任,又说,“李禹翎同学,你家长有没有带你去检查过精神状况。”
李禹翎低头:“老师,对不起。”
“不是对不对得起呀。”教导主任淡淡地却很威严地说,“你家长一会儿就会过来,把你领走。”
教导主任喝茶,班主任开始训李禹翎。
“李禹翎,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家里就算有情况,也不能让你这么轻狂。向几个任课老师也了解了,你最近真的学习态度非常的差,成绩一落千丈,上次小测你滑到八百多名。总分就三百多分,以后怎么高考?”
“你可是一中的学生呀!怎么可以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天天那么勾肩搭背的呢,就是学校的同学都说好几次看见有流里流气的社会人士在校门口等你,现在你却做出这种事,引起了多大的负面影响你知不知道?”
教导主任接过班主任递来的水杯。班主任又说:“李禹翎,你签个保证书,写份检讨,这事就过去了。”对着李禹翎使眼色,让他别还嘴,不过幸好李禹翎就是面无表情,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这事真的闹得很大啊。”教导主任又说了一句。
班主任立刻道:“李禹翎你作为一中的学生,就要做好学生的本分,社会上那都啥人啊,你要是实在想混,也可以联系你家长给你转学去煤铁三中。要不是主任保你,你都能给开除了。你休学一周吧,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在人多的地方,你回家好好躺几天,看个医生。”
这时候,家长来了。是老了许多的舅舅,他国庆假期时还让李禹翎去他家吃饭,被李禹翎拒绝了。
李禹翎把头垂得低低的,希望他看不见自己。
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舅舅现在却要给自己这个没用的外甥处理烂摊子。
和舅舅一起来的,还有早就认识的叫林凯的公务员,很普通的男子,但说话声音听起来像十八岁的少年。
李禹翎先出办公室等着,门内,教导主任也劝说舅舅带李禹翎去看心理医生。舅舅大惊失色,这才知道自己的外甥是男同性恋。
“竟然做出这么出格的事....给学校添麻烦了,对不起。”舅舅隐隐的话传来。
李禹翎感觉心绞痛,身边站的林凯则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但目光牢牢地抓着李禹翎的脸。
最后被下令回家休学一周,风波过去再回来。
回班级拿书包的时候,正好赵程在被老
', ' ')('师点名回答问题。
校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赵程,比假期前圆润了些,懒洋洋地散腿站着,腰怎么都直不起来似的,宛如四肢无力症。看见李禹翎,就立马流里流气地揉了揉他腕上的千元表,说:“报告美女老师,这题选E。”
“有那个选项嘛!胡来!”
班级里涌动着捧场的笑声。
李禹翎走掉,赵程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后背。心想,李禹翎哪里来的魅力,让秦北陆大哥和哨子哥吵架,一气之下和洗浴城股东大三哥都掰了,因此被三哥骂「养不熟的狗」
李禹翎那样对元浩宁,都没有被打。甚至.....连赵程高攀不起的,赵程最佩服的、居然认识夜总会李小总的人的金正坤,都主动给自己发消息,来打听李禹翎的近况。
可是金正坤本尊给自己发消息诶,让自己安慰李禹翎。
荒谬,李禹翎有啥好安慰的啊!
明明就是李禹翎自己发疯做错了呀——看来要抱上李禹翎这条大腿呢。
不知道李禹翎有没有看见自己刚才给他的安慰的眼神呢!
赵程信心满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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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李禹翎不停给舅舅道歉,姿态前所未有的谦卑。
舅舅不停地左右换手拿烟,让林凯有事回去吧,林凯却不走。舅舅就尴尬至极地让林凯旁观自己有个基佬外甥,难堪地说:“李禹翎,不用给我道歉。”
“以后来舅舅家住。”
李禹翎傻了:“不用.....”
“还敢闹呢?”舅舅斥责道,“你快高考了,为了你自己,可长点志气吧。”
——就算李禹翎以后可能去南方和他亲爹认祖归宗也无所谓,就算李禹翎可能是养不熟、非亲生的白眼狼,都无所谓了。
他没儿子了,就用外甥代替吧,他没有力气再重新养一个儿子了。
舅舅不好意思说出这些心里话。
舅舅又说:“我是深思熟虑,不能放任你继续这么堕落下去了。你大好的前途,以前多上进的孩子啊,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禹翎:我有那么惨吗.....
他路过一家理发店,顺着门口的彩色玻璃看见了自己的脸,猛然停住了。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从不关心这种小事。
现在,李禹翎的眼神透着一股阴郁和邪戾,好像毒瘾病人的偏执的目光。一点都不遮掩和隐藏。
走路时驼着背,脖子还有点前倾,乱糟糟的发型,眼袋发青。怪异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半死不活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怪人是谁啊?
饶是自己,看第一眼,都会被吓住了。只想赶紧远离,会以为这是疯子。
一直以来,竟然都是以这副不体面、无法见人的落魄样子,初遇了秦北陆、齐磊、元浩宁、金正坤、周岱、哨子等人。
他们所看见的李禹翎,也是个满目颓废敌意,好像和这个世界有仇的模样。
根本不是自己曾以为的,那个中等偏上模样的只是略有阴郁的好学生青年形象。
——哨子讨厌的,正是这样的奇怪的李禹翎。也可以理解了。
但是,即使李禹翎原来是这副低级模样,齐磊还是抱住他,认他当义弟。凶悍的金正坤还是喂自己吃西瓜,和自己主动攀谈。
怪不得被自己告白后,元浩宁会追着自己打。
怪不得秦北陆永远对自己没礼貌。如果是自己,也讨厌自己啊。
怪不得周岱背后说自己坏话了。
把自己放到他们的位置,无缘无故被这样的人打扰,在愉快的吃饭时被这样的人扫了兴,自己这个小心眼,说不定会更过分地驱赶那个人滚开呢......
不知何时,李禹翎悲伤到甚至撅起上唇,要哭出来但拼命地忍着。
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呀?
自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直起背,脖子后移,揉揉头发,拼命地掐自己的脸,想要变回原来那个阳光上进的正.常.人,忍不住用手遮住脸,不想路人看见自己这恐怖的丑相......李禹翎仓促地回答舅舅:“我先不去了吧,我回家好了、”
舅舅拽住他的胳膊:“不行!你要是还当我是舅舅,就跟我回家!”
一旁一直跟着走的,叫林凯的公务员,突然说:“叔叔,让我跟李禹翎说几句话吧。”
然后林凯让舅舅去理发店剪个发,拉着李禹翎去隔壁的咖啡馆,在靠窗的长条桌子坐下。
李禹翎一坐下就背对着玻璃,让喝着咖啡的某客人面露疑惑。
林凯却以为李禹翎是对自己抗拒,他按住李禹翎肩膀:“来,看着我的脸啊。”
“你就说吧。”李禹翎盯着地面,头几乎缩到衣领里。
这副没用的模样似乎要濒临崩溃了,让林凯徒生嘲笑,喟叹道:“李禹翎,我也很难受,你和你哥真能
', ' ')('骗人。”
他坐在李禹翎身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李禹翎的肩膀。
就像那个表哥去世的清晨,林凯也坐在自己身边,哭着还拍自己的肩膀。舅舅和舅妈也哭成一团,但唯有李禹翎在病房歇斯底里地怒吼过。
因为李禹翎那样无礼地发疯咒骂医生,表哥才在他平静下来后,握着李禹翎的手,说:“不是要做男子汉吗?别哭了。”
林凯作为表哥的恋人,也见证了全过程。
而现在,被林凯拍了的肩膀,猛地一颤。
年少轻狂的小屁孩,被情绪刺激后,反应也很大。林凯心里嘲笑。
“你要和我说什么?”李禹翎声音沙哑。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
“本来我和你舅有点大人的事儿在处理,但是你出了这档子事嘛,”林凯突然露出嘲讽来,语气也冷冷阴阴的,“真可怜啊,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李禹翎不服输地冷笑。
林凯拿起咖啡杯,把冰咖啡泼在李禹翎脸上。
李禹翎已经没精力去打他了。
任由其他客人惊疑不定,咖啡从脸上滑下,李禹翎把脸都不擦一下。淡淡看着林凯,接受着审判。
“对不起。”李禹翎说。
林凯揪起李禹翎的衣领,呼吸急促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真的敢?他是你表哥!
他和我谈了多少年,你知道的。我居然才知道,他就为了安慰你这个废物,甚至让你肏他那骚逼,真是恶心。”
林凯濒临界点。他无法接受恋人背叛自己,但他还没办法去质问可怜的死人。
只能接受凄惨的事实,因此就像哑巴吃黄连,气全堵在胸腔里,发闷地恨。
“是我强迫的。”
李禹翎坚定地撒谎道,“都是我强迫的。表哥骂我,打我,但没打过我。你别恨表哥。”
这回换成林凯呆了。
他放开李禹翎。李禹翎自己拿一旁的纸巾擦脸。
雪白的纸巾浸透了深褐色的咖啡,李禹翎脸上被林凯扇了一个耳光。脸嗡嗡地疼。
林凯浑身颤抖地站起来,他长长地舒着气,和刚才那短促的憋气完全不同。
他被解开心结了。
“你真是个畜生。”林凯甩手奔走。
咖啡馆里,隐隐的看热闹的骚乱。
李禹翎擦干净脸,揉揉脸,对着手机屏幕检查脸明不明显,然后去理发店,若无其事地告诉舅舅:“林凯有事走掉了。”
给沈南星发短信。
【对不起,有事,没办法看电影了】
沈南星好久才回。
「明天呢?」
【也有事】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玩啊?」
【最近都没时间,抱歉】
——「我想见你」
可我太丑。我不配啊。
李禹翎的泪痕在脸上发出瘙痒。
「我在你家门口附近呢」
啥——?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啊?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这副样子不能让你看见。
害怕地退出微信界面,茫然盯着桌面,但沈南星的消息提示框却不停出现在屏幕上方。
「沈南星:我有话和你说」
「沈南星:别躲我」
这么温柔可爱的文弱男孩,居然会霸道起来。
手指不听使唤,先一步打字了。
【我以后不回那里了,你要来找我的话,来五马路汇景苑小区门口】
【我等你】
莫名其妙就像情侣约见似的....李禹翎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伤春悲秋,拽着舅舅赶紧回舅家了。
1小时前。
齐磊没想到黑虎老大的弟弟会给自己打电话。
“对不起磊哥,打扰了,但你知不知道那个李禹翎的家在哪里?”
沈南星的声音那么低三下四。
齐磊却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初二的沈南星,叼着根烟,娇生惯养地说:「这可是我妈新买的裤子,国外的牌子呢~」
“你变了很多。”齐磊冷冷地说,“你没事找李禹翎干嘛?李禹翎是我义弟。”
“啊、我想跟李禹翎说点事...”沈南星讷讷地说,“我只能拜托你了,磊哥,帮我吧。对不起....”
「磊哥,对不起....」
“你不配跟我说对不起。”齐磊撇嘴。
“李禹翎是下一个你要害的人啊?”齐磊说话声音本来就很有磁性,让人听来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是胸腔共鸣发出的,那平坦的胸膛在微微振动,“你这么着急要祸害他啊?李禹翎真倒霉。”
“....”沈南星捏紧手机,“当初都是因为我哥太疯了,我没办法。我一直想和你赔礼道歉。”
“你滚吧你。”齐磊的胸膛上下起伏,“再骚扰我和我哥们儿,我不介意把你再扔进戒同所。”
“别!”
', ' ')('沈南星汗毛直竖,没想到齐磊知道了...他怎么知道这事的...
落魄地挂了电话,沈南星又想起一个人,和他不熟的周岱。这才要来了李禹翎家的地址。
沈南星自己都笑话自己,第一次为了一个人,主动联系齐磊去了。
自从初二那天,他再也没有和齐磊说过话。
不是李禹翎的话,他可能一辈子不敢联系齐磊。
齐磊原来也没那么可怕嘛....也没说太多过分的话。
自己这些年来幻想过很多,齐磊会骂自己的恐怖的话。但齐磊的骂人口才还是和以前一样贫瘠呢——沈南星苦笑。
齐磊这个名字,曾经是他心里最害怕最得罪的东西。碰一下,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想要悼念曾经那个自己。
毕竟他沈南星已经丢失了真正的自我了。
就算对元浩宁告白那天,他也是千算万算避开齐磊的。暗恋元浩宁五年,他只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被元浩宁在贴吧挂了,是没想到的,也让他彻底坠落到了泥潭里。再也没法报复哥哥,再也没法抬起头做人。
——死去吧。
心里的声音辱骂着自己。就像戒同所里那些人辱骂自己之后,扇着他巴掌,说「不做正常人,就去死好吧」
没办法再好好活着了。彻底和小时候那个有尊严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了。只想死。被心心念念的暗恋对象元浩宁那样辱骂,连这些年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也破灭了。
在想死的那天,决定最后吃顿好的,却被肯德基的粗心服务员打翻可乐在身上。
也没想到,从来没被男生爱过、珍惜过的自己这坨垃圾,被那个叫「李禹翎」的陌生人,义无反顾地选择了。
“你放心,我不是要去打李禹翎...”
百般对害怕的周岱解释,沈南星唯有苦笑。
挂了电话后,沈南星看见屏幕里的自己。
不过长也不过短的头发,戴着方框眼镜,文质彬彬,有一种中性的温柔,毫无攻击力。
这不是他。他不该是这样的。
好像人每过一个七年就会全身细胞更新换代,七年之后就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十四岁是他人生的分界线,之前是恣意张扬,之后是碾作尘土。
从懂事起,家里就有一个多余的别的女人生的哥哥。爸爸和妈妈都只爱自己一个,但烦人的哥哥每次都要挑战自己的权威,想要分走爸爸的宠爱。还指着沈南星说:“你妈妈是小三。”
要好好捉弄他。五岁的沈南星就把饭碗扣在哥哥沈昊头上,对着他哈哈大笑。爸妈不在家,就骑在哥哥背上:“不照做,等妈妈回来,我就说你欺负我!”
整个小学时期,沈南星的作业都是沈昊帮写的。他和爸妈野餐吃蟹黄,就把剥出来的蟹壳丢在哥哥的碗里。
但后来,沈昊好像突然疯了,开始反抗他。
一天,沈南星告诉爸妈,哥哥早恋,因此沈昊回家被爸爸拿皮带把屁股打得都是红痕。沈南星躲在卧室里咯咯地乐。
但是哥哥的反抗没被压制下去,反而变本加厉,哥哥突然什么都不学了,从来没怎么学习过的沈南星也因此被老师骂。哥哥总是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
初二,沈南星第一次被哥哥恐吓要揍他。他看着因为吃得多也运动多,而比自己高的膀大腰圆的哥哥沈昊眼里的恨意,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
不过,沈南星也有自己的办法。
彼时的沈南星,总是上课挑老师的刺,不怕任何人,是个小霸王。他喜欢坐在单杠上,然后像蝙蝠一样腿勾着单杠,整个身体倒吊着。很多女生暗恋他。
为了防御准备报复自己的沈昊,沈南星认识了齐磊,然后认识了秦北陆和元浩宁。
他们四个形影不离,所过之处都没什么人敢和他们作对。
沈南星知道齐磊打架很厉害,因此他主动挑衅哥哥沈昊。
“要么和你女朋友分手,我就不告诉爸爸你早恋,免得爸爸再像以前一样抽你一顿把你打死。
要么,咱们就约一架。”
弟弟用拳头对着哥哥的额头,凶悍地笑,“沈昊,我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要让你知道谁是这个家的老大,我一辈子都比你强!”
约架了。
沈昊也是因为这个,决定彻底混社会了。
黑虎,其实并不是沈昊创建的帮派。黑虎烟草经销公司是当地有名的涉黑公司,老总名字叫张虎。
沈昊死皮赖脸认张虎的侄子张豹当干爹,在一个热得人想死的夏夜,把头磕在地上,像古代人一样反复磕头,对搂着小姐的社会老瘪三叫“爹”。
“这孩子有意思,你自己没爹啊。”
张豹和他那些小弟笑呵呵的。
沈昊被抬起下巴,被检阅自己的模样。
就连张豹都呆了一下,他第一次看见这么恐惧战栗的孩子,好像马上就要吓尿了。
“
', ' ')('怎么了,难道你有家也回不去吗?”
沈昊泪流满面:“.....我弟弟要杀我!”
张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故事。一个家庭的大儿子,被小儿子从小欺负到大。小儿子还纠集了学校的坏男生,要哥哥一辈子当他的奴隶。
约架的那天,沈昊披上了黑虎烟草经销有限公司的文化衫——后来谣传为所谓黑虎帮派的制服——带着张豹大发慈悲给他的15个成年男子,来了。
在一片混乱中,沈南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控制哥哥了。
身体瘦削灵敏的他,没有理会同伴,一点忙都没有帮。就那么逃跑了。
秦北陆和元浩宁顺应局势赶紧道歉,但齐磊负隅顽抗。
齐磊以为是沈南星被沈昊一直欺负,他义愤填膺地大骂沈昊。沈南星成为败犬,却逃跑了。
愤怒地报了人生大仇的沈昊,解开裤子,把鸡巴对着被按倒在地的齐磊。
“不是要帮他嘛?他都丢下你跑了,齐磊哥,你真脑残。”
沈昊尿在了齐磊身上。
沈南星的逃跑,以及后来被揭穿的撒谎,给他的人生下了彻底的终止符。
本来其实还很佩服齐磊的沈昊,一下子膨胀起来。他在学校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大家都知道,沈昊认识社会大哥,有成年流氓会帮他。
沈南星,已经成为不够看的不能称之为「对手」的败犬。
沈昊开始了他欺凌弟弟的道路,一直没有停手,虽然在家里略有收敛,但还是被他逮到机会,翻到了沈南星写给元浩宁、但没敢送出去的情书。
自己小学时被爸爸将屁股打坏,至今还有伤疤。都是因为沈南星的告密。
这次,沈昊没有留情,他很快就假装关心弟弟的哥哥,把情书摊开,放在父母面前。
父母崩溃了。他们挚爱的儿子竟然是喜欢男人的变态。沈南星回家发现被揭穿后,反而生气地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沈昊都没料到,一向独宠弟弟的父亲,会狠心把弟弟送去戒同所。
送去两个半月,后妈想念儿子,好说歹说让弟弟回家了。
沈南星回来时,已经变得畏畏缩缩,文文静静,稍微大的一点声音他都会吓一跳。脑子也好像变笨了,基础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天天交白卷。
父亲只能选择让他读初中生可以念的3+2学制的综合型技校,毕业后拿大专毕业证。
沈昊大快人心——虽然他将来要和弟弟读同校,不过不是高贵的3+2,毕业后只能拿相对低等的中专毕业证。
他自己也不好过。
齐磊、秦北陆、元浩宁彻底和他结下了梁子。在学校他们三个比不上沈昊的人那么多,暂时被压制,但沈昊已经恐惧于他们三个对自己的恨意。有时也想,没什么好怕的。
直到,有一天,齐磊带来了隔壁学校的金正坤。
金正坤,这个名字在隔壁初中简直是恐怖的存在。
据说这个人脑子有病,连死都不怕,专门欺负那些不好惹的刺头。每个被他打过的刺头,要么恨死他了,要么从此变了一个人,乖乖得再也不敢闹事。他还认识社会上的鸡窝的嫖客,每天放学都出入于成人场所,是初中生们都恐惧的存在。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那天,齐磊终于也尿在了沈昊的身上。
被尿了一身的沈昊,放学后鼻青脸肿给干爹打电话摇人,却被张豹骂得很惨。
“那可都是我的人,凭什么给你个废物?儿子,爹是看你被你弟弟欺负太可怜,借你一下而已。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吧。”
因此,沈昊和齐磊等人的恩怨,才持续至今。
即使他们都已经行将成年或已经成年,却还跟小孩子一样对彼此要打要杀。
冤冤相报何时了,源头的罪魁祸首就是沈南星。
“沈南星!”
李禹翎站在小区门口,疲惫地晃着手,“我在这里!”
远处看着手机导航的沈南星这才快速跑了过来。
真是、和自己一样路痴呢,在家乡这种小破城市还用手机导航这种东西....李禹翎苦笑。
沈南星还是那么温柔,眼神蓄着月夜和花朝,穿着一件白衬衫,干净得不得了。
“要和我说什么啊?”
“呃....就是、”沈南星挠挠头,托了一下眼镜,“咦,你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今天开学,你们不上课吗?”
“休学在家一周。老师让我反思,哈哈,那帮人真是老僵尸....你哥没再欺负你吧?”
沈南星摇摇头。
“你爸妈不知道你是gay吧?”
“.....不知道。”沈南星观察着李禹翎的脸。
“嗐。”李禹翎放松了,“其实你本来也不用担心,元浩宁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告诉你爸妈,再说你学校不是还有你哥罩着你,元浩宁现在更不敢了。他怕再被我带着一起丢脸,哈哈哈哈。”
', ' ')('“而且,你哥其实也是要给你报仇,毕竟元浩宁发帖挂你,总之——这事已经完了。”李禹翎努力胡乱地安慰着沈南星,“你也别想了。”
沈南星道:“对不起。”
看他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李禹翎都有些心疼。
“我觉得我没做错。”李禹翎坐在长椅上,“你也没做错。坐啊。”
沈南星慢慢坐下了。“你以前去过戒同所?”突然听到一句,他立刻像被椅子烫住似的,跳起来。
被李禹翎关心的眼神看过来,听到李禹翎说:“我就是问问。”
“没什么。”沈南星笑笑,“都是小事。算个屁啊。”
“那玩意儿就是不该存在的,你受苦了。”李禹翎忍不住又说,“元浩宁属实过分了,我本就打算给你报仇。所以你用不着给我道歉——”
沈南星忽然听见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循声望去,附近的小广场,竖立着的人民雕像下,卖烟火的小贩在大放鞭炮,甩卖国庆假期没卖出去的烟花。
小广场边就是步行街的桥,下面横着潺潺的河水。凉煦白日里,桥上到处是闲适的人群。有父母领着孩子,手里捏一根炸着光簇的烟花棒。
良久,沈南星回答了李禹翎:“嗯。”他一直瞪着放鞭炮的小贩,眼神变得很惧怕,好像很讨厌那么大的声音。
“啊,放鞭炮的,”李禹翎说,“没啥。”
纯属自问自答。
李禹翎想,沈南星你讨厌我的话,我走也行、这样好尴尬。
心有所属的沈南星肯定不喜欢自己这么多话。自己还跟他喜欢的元浩宁当众表白也是太生草了、
沈南星不说话,他突然察觉到被李禹翎抓住了手。
“干嘛?”
被拽着去小广场了。
“咱们也去瞧瞧。”李禹翎投以安慰的目光。
沈南星仰头看他,虽然很抗拒,但是奇怪的是,被拉着手到了广场后,小贩正好放完最后一段鞭炮,急于甩卖积仓烟花棒的小贩,挑战了法律的底线,红蓝灯的警车都开过来了,然后又开走了...原来不是冲着小贩来的。
似乎是城管的制服大爷背着手,斥责小贩。两人舌战着。“.....只是要活下去啊!”小贩满脸嫌弃地被大爷逼近了。“你讹谁呢?”大爷叉腰,“我都没想着讹你,你讹我,你讹我?讹?我看你敢。”
路人光明正大地在笑看。
原来这个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直到买了一袋子打折的烟花棒,李禹翎都在偷看沈南星的侧颜。
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果然不一样呢。沈昊那么个「弗兰肯斯坦」,居然有这么秀气文静的弟弟。
白白净净的脖颈,连喉结都是温柔地在轻轻滚动,皮肤上汗毛很少,鼻梁直直的。两颗门牙非常齐,像两块糯米一样。牙齿真白。
两人无话地漫步到了步行街桥上,阔大的桥面一望无际,手放在白色的栏杆上,能看见被午后变得缱绻的暗金色阳光在微动无波的璨璨河水上,一圈一圈地浮动。
从桥的这边,一直漫到远远的天边。
附近广场真的人声嘈杂,空气清澈又带来一阵风,刮来了寒露之后的清新。这样的空气吸进肺里,就是美好的人间。
“空气真不错。”李禹翎决定结束这没有话题的尴尬寂静。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闻不到这样的空气了。
沈南星没有说话。
他当初决定吃完一次肯德基,就来这里跳河自杀。虽然是步行桥,但本市很多人都在这里跳过河。看起来平静无波,掉下去却基本救不上来。
所以这里的栏杆很高,还有专门盯着的安保人员。
李禹翎本以为他会说「对啊」,或者关于天气的话题,然后自己再接话「明天好像有雨」这样一直聊下去。
却不理自己。
李禹翎更尴尬了,手足无措。
看着李禹翎傻乎乎的样子,沈南星歪头,脸上漾起淡淡的微笑。双手在栏杆上平伸,把点燃后必必剥剥的烟花棒对着泛起水汽的河流。
白日烟花,往外溢着雪亮亮的星星。
沈南星说:“李禹翎,过来点。”
——啊?
凑过去了。
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来缓和气氛,比自己矮一些的沈南星,突然用胳膊揽住自己,亲了上来。
温暖干燥的男孩子的嘴唇,贴在了自己唇上。能吸到沈南星呼出来的雄性气息,闻到沈南星身上洗衣粉清香的味道。
男人的呼吸是带有那种味道的,不管多么柔弱的男孩,呼出的空气都带着点攻击性,热热的,又凉凉的。李禹翎真的离一个男孩子那么近,和他在亲吻。
沈南星的手臂把自己搂得更近了,然后他伸出了湿润热热的舌头,戳着自己的嘴唇。他的眼镜贴着李禹翎的脸。
李禹翎怎么忍得住,立刻也单手抱着他,侧头用力吸吮沈南星的唇。
充
', ' ')('满欲望的吻包裹了沈南星,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亲嘴。
他没想到自己的主动权一下子被李禹翎抢走了。来自另一个男人的亲吻,充满侵略性,像要吃了自己。李禹翎浓重的呼吸喷在自己嘴边,他在含着吮着自己的舌头、
沈南星有些害怕,但更多是爱欲交织的愉悦。他双臂环住李禹翎的脖子,闭上眼睛,一边恐惧着路人的惊呼和窃窃私语,一边被李禹翎亲得呼吸错乱。
后腰被李禹翎压得抵在栏杆上,身后就是河流的漫漫水声。烟花棒掉在了桥的地砖上。
在被亲吻的时候,沈南星真的很想哭。
——他这样失败的人,居然会被另一个男人坚定地选择。
他抛弃尊严,也要为了自己报复回去。没有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理智,突然就出现这么个人,挡在他和哥哥之间,决绝又刚毅地向着众人宣称「同性恋不是病」。现在还买烟花棒安慰自己。
这么个傻乎乎的笨蛋,穷尽所有地在保护他。
他跟自己说,「你受苦了」。
去过戒同所后,母亲抱着他整夜整夜地哭。爸爸也给自己道歉很多次。不是因为自己受苦了,是因为自己竟然是男同,父母怪罪他们自己,觉得是他们失职,自己才变成怪物。
没有人问他苦不苦,也没有人安慰他。
他自己埋藏这个痛苦的秘密,他装成「正常人」,伪装在身边的人之中。偶尔,沈昊会意有所指地笑看自己几眼,不过他也不想被自己连累,帮自己掩饰。
但是,就像李禹翎说的,同性恋不是病啊。
暗恋五年的人,让自己的所有阴暗秘密大白于天下。谁都不想跟着自己惹上一身腥。沈昊也不断地和别人辩解他和自己不一样。
什么朋友,什么家人,都在嫌弃他。只有面前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是自己唯一的支持者。
沈南星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和李禹翎早就不亲嘴了,他趴在李禹翎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禹翎不知道他咋回事,突然亲自己,还突然哭得梨花带雨的。心里觉得真是个男版林黛玉。
“怎么啦?别哭啊。”
“没事、”少年眼角噙着泪,鼻尖泛红地揪住李禹翎衣领,脸趴在他胸膛上,闷闷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标准语句。李禹翎已经错乱了。
——那也不用哭吧!这性格也太脆弱了....不过联想到他去过戒同所,李禹翎无奈叹气,可以理解。这样柔弱爱哭的男人,真的少见,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呢。
不过,自己好像以前也见过很爱哭的男孩......
步行桥远处斜对面的广场上,金正坤遥望李禹翎和沈南星,面无表情。
金正坤本来听赵程说,李禹翎被家长带走了。就想着去李禹翎家。
不是要和李禹翎说话,也不是要安慰。青年甚至没想过这会让别人怎么想,他就是迫切想看看李禹翎。
昨天,有些话没跟李禹翎说出口。
昨晚,金正坤一夜没睡。
满脑子都是李禹翎那些话,还有小时候。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回想童年黑历史,但疯狂到自己都忍不住。
「以后他肯定考很好的大学」
「还蛮想他」
「那小子很聪明的,我可不能被他甩下去了」
充满怀旧地思念着金尧然的大哥,在自己面前,憧憬似地笑。
大哥,你想看见金尧然吧?
我如果找机会告诉你,我就是金尧然,你会不会讨厌我呢?
怀着复杂激荡的思绪,却看见那个背信弃义的沈昊弟弟站在李禹翎家门口。
对啊,大哥就是为了他,才被学校休学。
也不知道李禹翎去哪里了,不如问问他吧.....但金正坤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害羞起来的青年,一点也不想和沈南星说话。
不知不觉就这么一路跟着沈南星走了,甚至自己还用手遮住脸。
真的看见了,李禹翎和沈南星相见。忐忑地发现大哥没有看见自己,还在庆幸的时候,很厌烦沈南星,想着他怎么不赶快走.....就发现他们突然亲在一起了。
怪不得、昨天沈南星会跟大哥说要去看电影。
原来他们是恋人。
小时候,大哥就说过,长大后要和男人结婚。
「到时候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还记得四年级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举办婚礼的小饭店偷吃喜糖,躲在到处是瓜子皮的红色桌布下,怕被陌生的大人发现。
李禹翎把他爱吃的玉米糖拣了一大把,用衣服卷起来兜着,满脸是汗地小声说:「以后我和男人结婚,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也会去你的婚礼的!」
金尧然摇头:「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的。大哥,你要让他装成女人才行。」
「......就非得拆我台是吗?」
', ' ')('「本来就是。」金尧然固执地说。
大哥可不能和人结婚。大哥永远只是大哥自己,是自己的大哥。
“本来.....男人和男人就不能在一起的......”
金正坤自言自语,看着李禹翎抱着沈南星在亲,两人的脑袋贴得那么近。
他突然发现,自己他妈的一肚子火。
说不出哪里生气,自己也不该生气,更没立场生气。但是,却有被抢走了重要部分的愤怒,堵在胸口郁结,让人很想哭。又哭不出来。
想转身就走,却难以迈动泥石一样沉重的腿。
亲嘴然后呢?开过房了?
金正坤立刻幻想出李禹翎和沈南星私奔,天天开房上床的场面。想出李禹翎像gv演的一样,掰开沈南星的屁股,拿出他的大红薯对准.....
寸头黑衣青年的眼神把路过的小孩儿吓哭了。小孩被妈妈抱起来,抚摸着孩子的背快速走掉了。
—
“李禹翎的朋友啊,快进来,快进来。”
舅舅虽然在笑着欢迎来做客的沈南星,但透露着疲惫。还没有来得及教育外甥呢。
李禹翎去厨房和舅舅说:“舅舅,我知道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以后会努力学习的。”
“那确定是你朋友吧?”舅舅看着厨房外局促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接过舅妈给的苹果,害羞笑着的沈南星。
话外之意,不是你「男朋友」吧?
“不能早恋!”舅舅又说,“当然,和女生也不行!”
“知道了,老舅。”李禹翎非常诚恳,“他人很好的。”
“那也不是个学生样。”舅舅说,“他也抽烟。”显出提前苍老模样的舅舅说完就皱了一下鼻子。
“嗯,我知道。”李禹翎说,“但他人很好的。”
舅妈来看锅里煮的汤,往李禹翎手里塞了两百块钱。两人来来往往好几个回合,李禹翎才要了。舅妈又和丈夫一起对着客厅方向嘀咕:“真像啊。”“我也发现了....”
李禹翎跟着说:“就是很像,你们也发现了啊。尤其是笑起来时,对吧?主要是气质像。”
客厅里坐着的沈南星迷茫地看着厨房里挨挨挤挤三个人都在偷看自己,歪了一下头,笑得露出一对齐而可爱的门牙,和两颗乖巧的虎牙。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很含蓄。
李禹翎也点头笑回去,然后出去和茫然的沈南星说话。
“李禹翎,你爸妈呢?”沈南星小声好奇地问,“你怎么回你舅舅家啊?”
“死了。”李禹翎云淡风轻地拉着他去自己的卧室,以前他在舅舅家住过好几年,后来好说歹说拉着表哥一起去自己的大房子同居一阵子。
那个卧室就是他和表哥一起住的。
关上门,立刻把少年抵在门板上。李禹翎就像急色鬼上身,右手溜进沈南星的裤子,钻进棉质内裤,握住一瓣浑圆的臀丘。
“呀....”
“不喜欢吗?”眼神阴郁的男人靠近了沈南星,脑袋搁在他肩上,左手解着他白衬衫的扣子,闭着眼陶醉地低语,“真滑。和我想的一样。”
他的手指揉搓着那瓣屁股,就像揉面一样。呼吸变得浓重,蕴藏着不可思议的迷恋。
沈南星没想到李禹翎会起这么大的反应。他的裤裆好大一坨,硬硬地抵着自己的下腹。
“我们晚上去开房啊。”李禹翎的脸蹭着沈南星的脖子,深吸他的气息,痴痴地呢喃,“我好想你.....”
“我也、也想你了。”沈南星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在外面是好脾气的、勇敢阳光的、有点傻乎乎的。现在却坏坏的,邪邪的。
李禹翎全部解开他的白衬衫纽扣,左手直接顺到他后背,一把将他抱得贴到自己怀里。一米八的身高显示出了优势,沈南星吓了一跳。
“禹翎,先等一下....外面有人。”
“我就摸摸。”李禹翎像可怜的大黄狗,眨巴着眼睛,盯着沈南星的脸,“我想你了。”
那种痴情的迷恋目光,沈南星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们纠缠到床上,沈南星趴在床上,头一偏看到了床头柜上,李禹翎和一个男人的合照。那个男人笑起来很含蓄,眼睛黑白分明,颔首温柔地望着镜头。李禹翎一手紧紧搂着他,一手比着摇滚的手势,吐出长长的舌头,挤眉弄眼,非常轻狂张扬地做着鬼脸。一看就是非常幸福的样子,和现在的李禹翎判若两人。
身后,李禹翎掀开沈南星的白衬衫,眼神恍惚地想亲吻那让他思念着迷的光滑后背。那洁白的、无瑕的背脊,他一向都喜欢从蝴蝶骨一直吻到后腰和臀上,会激起阵阵风情的颤抖。
然而,入目的是大片的纹身。
花背。
就算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和秦北陆等人一起泡澡,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纹身,李禹翎也没见到一个花背。
但沈南星的后背,一寸都没有留白,全都是大片大片令人眼花缭乱,如
', ' ')('此恣意妄为的纹身。充满杀意的鬼脸妖魔和闭目的两面佛在对峙,挥舞着金锤击打蜿蜒诡异的彼岸花,五颜六色的烟雾、蝎子,甚至还在他的后腰看见一条吐着信子和李禹翎四目相对的衔尾蛇。
“唔......”
沈南星回头看来,从肩膀到腰、臀的性感雪白曲线,在他这一回眸衬托下,更显风骚。
但他看见的李禹翎,眼神很淡然。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李禹翎对着他的花背随便亲了两口,说:“我好累,我们躺会儿吧。”
被撩拨起春情的沈南星一愣,他只好坐起来,把皱褶的白衬衫一点点抚平,抖着手系好一颗颗扣子。
李禹翎拉了他一把,沈南星跌躺在床上。李禹翎就侧过来,一只手臂盖在他胸上。
沈南星扭头发现李禹翎闭上了眼,他苦笑:“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是吗?”李禹翎的声音懒懒的。
“你感冒了。”沈南星用手背探探李禹翎的额头,手被李禹翎一手捞住,不让他碰自己的额头。
“对不起,可能会传染你。”
李禹翎很客气地说。
“没事。你自己都才想起来。”沈南星道,“现在说也晚了。”
“你怎么有花背啊?”李禹翎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似乎是质问。
“我去年纹的。”沈南星呲牙,眼里的温柔多了一分报复意味,“我跟我爸说了要纹身,他不让,我就去纹这个了。他们别想管我。”
“当时纹的时候,可疼了。”他又撅起嘴唇说,“我都不敢躺着睡,趴着睡不着,醒来还脖子落枕了好几次呢、”
面对这样信赖着自己的男孩,李禹翎做不到继续利用他当表哥的替代品了。
看着沈南星的笑颜,手隔着衬衫来回摩挲他的诱人后背,李禹翎眼神幽暗。
“你纹嘛?”沈南星又叭叭了好一阵子,挤过来,脑袋挨着李禹翎的脸,“我觉得你很适合。而且....你也可以换个发型。”
“你穿衣服也可以换一下风格,太土了,唔.....”被李禹翎突然按住,撬开唇舌深吻,李禹翎这次是克制的冷静地吻,和桥上的初吻不同,那个初吻热烈、欲望。这个吻温柔到发指,很快,沈南星的腰都软成一滩水了。
“门.....”他的腰一颤,激起电流般的失态,嗓子里发出小狗的呜咽,“外面...”
“我刚才锁门了。”李禹翎湿漉漉地说,在沈南星嘴里伸长舌头。沈南星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被李禹翎舌头舔到,又痒,又麻。
“啊嗯....”好舒服.....舒服死了....沈南星双臂环住李禹翎的脖子,眼镜早都掉到床上不知哪去——然后被李禹翎一胳膊肘压着眼镜框了。
“嘎吱”一声,无人理会。李禹翎结束这温柔、绵长的一吻之后,俯视床上的青年,他已一副给亲坏了的春态。脸白里透红,口唇水渍斑驳,吐出一截黏着涎液的嫩红软舌,像狗似的。衬衫被卷到小腹以上,露出肚脐眼和以下稀疏性感的一丛阴毛。两手还伸长着,非要搂住李禹翎的脖颈。眼睛也水汽四溢,眨着水润的黑湿睫毛,他的黑眼珠茫然而期待地追逐着李禹翎的目光。
这样的美景,是他做出巨大牺牲后应得的战利品。
“不怕被我传染吗?”李禹翎垂着头,紧盯着他。
“不怕。”沈南星喘息着。
“那你还喜欢元浩宁吗?”李禹翎又问。
沈南星一呆。
李禹翎从他眼里看见了迟疑。
“哈.....”沈南星喘着气,抿起嘴,微微抬起一边肩膀,好像蹭痒的猫似的蹭蹭自己的脸。他伸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猛地抬起头来,眼神放着一点挑衅的光,紧盯着李禹翎的瞳孔,轻轻慢慢地低声说,“肏我。”
不是害羞的处男在邀约,而是一个贪恋肉体欢愉的男人在熟练地诱惑着一个被确定合格的男人。
沈南星被调动起了欲望,他的手“啪”一下按住了李禹翎的裤裆,手指在下,掌心在上,倒着握住那凸起。
“肏我吧。”他张开嘴,眼珠向上,睨视李禹翎。
——当一个被朋友敌视、缺乏保护的人被送进与世隔绝般的戒同所,被宣布是需要改造的人时,他要么变得懦弱,要么破罐破摔。
父母珍爱的自己的人生,自己就要践踏。宁可装成笨蛋,也不学习了,放弃了成功的人生,就为了看爸妈的眼泪。
父母珍惜的自己的身体,也可以随便糟践。在戒同所索性勾引里面的工作人员,没想到还真勾引到一个。那家伙很懂地帮自己灌肠,还准备了润滑剂。后来,那家伙还不死心地不停骚扰已经离开戒同所的自己,要和自己再次上床。下贱。
那种下贱又道德败坏的东西,趴在沈南星身上射了一次又一次。因为他恶心,所以允许他上自己。唯独不允许接吻。到最后已经提出要舔他的脚,被沈南星一脚踹下了床。
下载了同城约炮
', ' ')('软件,进了技校后,每周都出去免费给人玩。没有一次是戴套的,有的坚持戴套的还被他吓跑或骂走了。
想着赶紧得病吧,梅毒、尖锐湿疣,最好是艾滋,然后告诉父母,「你们最爱的儿子得了HIV哦」再传染给该死的沈昊,和他同归于尽。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得病,妈的。
那个戒同所的家伙看见他和别的男人开房,还来求他原谅,甚至自残给他看,整个小臂划了长长的一刀,全是血。拉黑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最好是死掉。
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人生,外面包装着暂时好好生活的假象。因为自己归根到底是懦弱和无能的。
只敢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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