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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在寺庙过夜,优扬睡得很不安稳,檀香的味道太重,老让他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夜里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卷了卷身子习惯性的往那温暖的怀抱钻。手一搭扑了个空,睁开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床就心头慌了起来。
一盏微弱的白炽灯把厢房照的阴森恐怖,就像日本鬼片里的案发现场。准备挪下床,又停了下来,摸出手机和电筒,穿了一件厚外套一副要去探险的模样。推开木制房门,伴随着‘嘎吱’的声音一股凉风铺面而来,优扬紧了紧衣领,仍然觉得后背发凉。看了看手机,四点半。
“澈?……凌澈。……你在哪?”
夜晚的寺庙就像一座大鬼屋,白天里看到的那些慈眉善目的菩萨个个都像是牛头马面面部狰狞,电筒的光线只够他看路。优扬尽量不让自己想到任何恐怖的画面,否则一连串的就会跟着袭来。
“澈……老公……”
优扬 想在日出和你接个吻
“……”
没有听到预期的声音,凌澈偏头看向安静的人,很少见他静静的存在感很弱。好奇还在心中已经脱口而出,“在想什么?”
“没有,一片空白。就想听你说。”你不懂我的沉默,又怎么会懂我的难过。说了又如何。还不是静默。
“为什么坐那么远。”
“你背上写着切勿打扰。”
凌澈嘴角扬起,玩味的语气很重,“你不惜深更半夜的来‘打扰’我,就是为了这样陪我吹一夜冷风。”
“我乐意陪你是我的事。你想说话我就听着,你不想说话我就陪着,你不用管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来这种地方吹夜风若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那才是神经病。我们都是一样的。”
优扬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紧了紧衣领,下巴缩在衣服里还是冷。后背冷,冷的他直哆嗦。
凌澈见他瑟缩着肩膀,叹了口气,开口,“过来。”
“嗯?”没听懂。
“过来!”音调高了些,气压低了些,霸道的命令让人无法抗拒。优扬乖乖挪了挪pi股,移到凌澈已经张开的手臂里,偎上去,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倒是凌澈将他的大外套将他们两人紧紧的包在一起,扣着他的腰的大手暖暖的。优扬伏在他胸前清晰地听到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这里何时能为他多跳几下,就像自己现在这样,该多好。
“这些年,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人还跟着我。不烦吗?”
“烦啊。”优扬撇了撇嘴,酸气涌了上来。他怎么会不吃醋,才知道有恩澈这个人一直住在凌澈的心底时他恨不得去阴曹地府把他揪出来痛打一顿。但是他知道吃死人的醋最后只会自己难过。一想到凌澈最重要的人这个大帽子被别人戴走了,而且是做寿衣抢都没地方抢,那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怨恨就波涛汹涌。“可是不跟着你,我觉得更烦。”
……“你还爱着恩澈吗?”
“我应该是爱他的,他是我最初的爱人。”
意料中的答案落下之后还是会心痛。凌澈从没对他说过爱,哪怕喜欢都没有,却总是能轻易的说出对恩澈的感情。优扬无力的叹息,头顶的声音响起,“他是一直照顾我的哥哥……也是另一个我。在我的年少时光里他是我唯一生存的意义。”
“奶奶说,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
“你奶奶没有说,初恋大部分因为无疾而终所以才刻骨铭心吗?”
优扬愣愣的看着凌澈与他四目相视的眼睛,随后抱紧他,怕他下一秒就会在眼前消失,“我不要和你无疾而终,你的初恋和我的初恋不一样!”
凌澈莞尔一笑,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他太冷了,像个雪人。
“凌澈,我爱你!”
“从我们见面开始你一直不断的说了好几百遍。”
“我是提醒你,免得你忘了。”
“不问我爱你吗?”
“问了九十九次,上一次是我要跳海,下一次就是一百次。但是我突然不想听了,怕我会再次跳海。”
此刻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放眼望去,东方天际微微露出橙黄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橙黄色不断扩散,并越来越浓,天地相接处已成为紫色。呵,是太阳要出来了!渐渐地,太阳探出前额,红红的额头,只是没有光亮。它好像是很重很重似的,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海面升起。慢慢地,一纵一纵地。
“呀!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了!”优扬从凌澈怀里跳起来,激动的张牙舞爪的挥着手臂,像是要将亮光捞入怀中。
太阳使劲向上升着。最后,它如释重负般地跳出云面,整个脸膛儿通红的,红得可爱。刹那间,发出夺日的光亮,强烈的阳光,射得人睁不开眼。它旁边的云彩也被镀上一层金边。
凌澈望着优扬的身影在逆光中摇晃,仰面向着东方,平拓着一双长臂,仿佛在盼望,在迎接,在催促,在默默的叫唤;在崇拜,在祈祷,恍惚间仿佛看到他背后振翅的双翼。看着他奔向太阳的身影渐行渐远,心就越收越紧,像是脱水的鱼离开
', ' ')('了氧气难以呼吸,想将他唤回,就见他转身在逆光中向他招手。
“澈!好漂亮!快来!快过来!……”
凌澈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向他走去,突然见他晃了两下就直直的摔倒在地,瞬间,他恍然大悟。满腹的悲伤还不及他一个小小的跌倒而来的震荡。答案早就在心中,就像那杯淡掉的茶,奔赴他的方向,就像他每次奔赴他的模样,急促的,焦急的,心疼的,每一步既是放下又是拿起。
“澈…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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