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勉随着她的动作起身,往后退了步,拉出安全距离,示意:“走了。”
同样的两个字,不是说“自己先走了”的意思,今睢听出他是让自己跟上。
今睢没问他要去哪,稀里糊涂地跟着,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看到了宽敞笔直的马路。
陈宜勉站在路边招了招手,有出租车缓缓停下。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回头示意今睢:“上车。”
今睢以为他也会上来,便矮身坐进去,慢慢地往里侧挪。
结果只听砰一声,陈宜勉把车门关住了,人还在外面。
陈宜勉冲司机吩咐:“师傅,送去华清大学校门,麻烦了。”
司机师傅:“得嘞!”
今睢:“……”
她这是活生生被嫌弃了啊。
司机师傅动作麻利,车子缓缓地起步。今睢没闹着非要下车,但什么也不做,又有些不甘心。
“陈宜勉!”今睢降下靠近他的这侧的车窗,两手按在车门上,抻着脖子朝车外望来,“明天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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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天气就像今睢的心情一样,很复杂。
她出门时天气晴朗,太阳高照,结果去餐厅的路上,太阳被云遮住,乌云悄无声息过境,到餐厅时,暴雨如注。
今睢今天没让陈宜勉接,他没提,她也没说,两个人就跟闹别扭绝交谁也不愿理谁的幼稚园小朋友。
今睢先到了餐厅,坐在位子上讲电话时,陈宜勉姗姗来迟。
他穿着深灰色的风衣,不怕冷似的敞怀,露着里面的同色系颜色略浅的针织和休闲长裤,不得不说,他身量高,体型好,这样穿显得整个人温暖帅气。
今睢冲陈宜勉摆了下手,继续讲电话。
“……麻烦了郄教授。”
见她挂了电话,陈宜勉问:“怎么了?”
今睢解释:“我出门时忘记拔钥匙,郄教授出门时看到钥匙在门锁里插着,打电话来问我,我麻烦他帮忙收了。”
“哦。”
原本以为会遭到陈宜勉调侃“连钥匙都能忘记拔,这么迫不及待见他”之类,结果并没有。
今睢想到之前陈宜勉和郄浩宇见面似乎都不太愉快,下意识问道:“你和郄教授是有误会吗?”
“误会?没有。”他顿了下,又问,“你们很熟?”
“他住在我家对门,经常会遇到。”今睢心里绷着根弦,尽可能地在陈述事实的前提下,不让陈宜勉误会自己和郄浩宇的关系。
但陈宜勉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后话。
服务生见这桌客人齐了,便送来菜单,陈宜勉示意她拿给今睢。
今睢没推让,翻着菜单点起来。这家餐厅她常来,因为店里有一道招牌菜是西湖醋鱼,做得很合她的口味。只不过此刻她点菜时,想到陈宜勉说过他不吃鱼,便放弃这个选择,挑了其他的还不错的菜肴。
“我点了一荤一素,你看下还有什么想吃的?”
今睢把菜单推给他,陈宜勉稍稍坐正些,翻着菜单点了个凉菜和甜品,合上时,对服务生又说:“再加一道西湖醋鱼吧。”
今睢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了抬眼。
陈宜勉没看她,自顾和服务生说要点的主食和饮品。
两人一起吃过很多次饭,陈宜勉对她吃饭的习惯了如指掌,所以确定这个时,并没有过问今睢的意见。
等服务生记录下,拿着菜单离开后,陈宜勉才看了今睢一眼。
四目相对时,今睢想起这么久两人失去联系的原因,想起自己提出吃这顿饭的目的,把手机推到一边,开口道:“我那天没有故意不回你消息。”
其实到现在,今睢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她没想到,陈宜勉会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所以今睢专门挑了这个时间,向他解释:“我当时心情不好,心里负能量很多,所以不想让坏情绪影响到你。我没有故意吊着你……昨天晚上跟着你,是想解释的。”
只不过后来,被打岔忘记了。
提到昨晚,今睢想到陈宜勉捏着自己脚踝清理沙子的动作,那举止太亲密。
比起那晚在实验楼下,陈宜勉处于酒醉状态下的过激行为,昨晚他是理智的。正因为是理智的、清醒的,才显得越发暧昧。
今睢不该提的。
她抿唇,听见陈宜勉说:“我也有错。那晚吓到你了,抱歉。”
“没事。”今睢摇了摇头。
话说了,心里堵着的情绪也就舒畅了。
服务生陆续把菜上齐,今睢舔着嘴角动筷吃那道西湖醋鱼前,先看了陈宜勉一眼:“你真不吃这鱼吗?”
“懒得挑刺儿。”
今睢哦了声,冲他一伸手:“碗给我。”
陈宜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配合地把碗递过去。
“筷子。”今睢又要。
陈宜勉继续递。
今睢把白色的瓷碗拿近装鱼的汤盘,边往里面夹鱼肉,边向陈宜勉介绍:
“鱼尾是鱼主要的运动器官,所以这里的肉爽滑紧凑,非常好吃。”
“这块是鱼唇肉。据传慈禧太后每天吃鱼只鱼唇,便足以说明其鲜嫩诱人的程度了。”
“鱼眼的口感比较特殊,带嚼劲,营养价值高。”
她心思细,在吃上极其有耐心,挑好刺儿后,又舀了勺褐色浓香的汤汁浇上,推给陈宜勉:“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