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睢在一阵疼痛中醒来,意识到是自己狼狈地摔下了床。想起醒来前的梦,她破罐子破摔地一头扎进被卷下床的软被里,发出了痛恨自己不争气的叫声。
自我嫌弃够了,今睢伸手拿起床头柜上一直在响的手机,把闹钟关掉。
她手脚并用地爬回床上,自暴自弃地趴在那又回忆了一遍那个梦。她强迫自己不要太快清醒,好像这样她便能多记起一些梦里细节,但事实却是,她明明才醒来几分钟,便已经不确定刚刚是做的梦,还是她因为欲望而生出的臆想。
闹钟又一次响起时,今睢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她回国已有一周,时差调整回来,恢复成早六点起床的作息。
她简单拢了拢头发,换上身运动服,便出门去学校操场跑步。夏日天亮的早,六点钟太阳已经悬得很高,今睢照例跑了三圈,出了一身薄汗,浑身舒坦,被太阳一晒,什么梦都忘了。
距离学生上早课的时间还早,今睢到餐厅买早餐时人流不大。
她拎着早餐往家走时,看着校园路上抱着书本和好友结伴而行的学生时,突然有些怀念。
今睢趁着今天太阳好,吃过早饭后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整理出一些闲置的旧物,又打算再新添置几样装饰品换换心情。
她正坐在飘窗旁刷别人的家装方案找灵感时,收到了陈宜勉的电话。
陈宜勉在电话那头问她:“糯米糕想吃桂花味的,还是黑米的?”
今睢被问蒙了,顿了下,答:“桂花味的。”
陈宜勉应了声好,紧跟着今睢听见他跟摊主说要两支桂花味的,并且叮嘱多裹糖,随后才对自己说:“我快到了,你准备准备下楼。”
“好。”
今睢打开衣橱挑衣服时,几乎没怎么纠结。她换上条白裙,站在全身镜前抬着胳膊编头发。在国外这两年她积极参加课余活动,没有一味地待在实验室,皮肤不似以前那般冷白,随之娇弱的气质淡了,整个人更精神坚定。
她身体前倾,凑近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觉得唇色有点淡。她对着镜子涂口红时,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因为出门见陈宜勉既纠结太刻意,又担心不重视,所以选衣服能选好久的自己,心里十分感慨。
这两年他们虽然联系甚少,但好像感觉从未减淡,反而经过时间考验,彼此都越发坚定了。
她依然心动,而他也还在。
几分钟后,今睢接到陈宜勉电话下楼,一出单元门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楼前。
陈宜勉倚在车门上,一手拿着装糯米糕的纸袋,另只手拿着手机,正低头看。
听到老旧的单元门传来的开门声,他才抬头看过来。
“等久了吧。”今睢朝他走去。
陈宜勉微微站直,在她走近后把手里的糯米糕递给她:“这个给你。”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习惯给她带吃的。
今睢说了声谢谢,笑着接过,这种熟悉的相处习惯让她觉得踏实。
坐上车,今睢系好安全带开始吃米糕。陈宜勉偏头看她,今睢以为他是在等自己的评价,正准备说“好吃”时,只听他先开口了:“斤斤,你其实可以……”
陈宜勉扫了她上半身一眼。
今睢随着他的视线低头,还以为是自己吃东西时有糖粒落到了衣服上。她用手背随意地扫了扫,抬眸时,见陈宜勉还在盯着自己。
她茫然地眨眼。
陈宜勉隐晦地暗示她:“稍微依赖我一下。”
“?”
陈宜勉举了个例子:“比如忘记系安全带,给我个帮你的机会。”
今睢默默地把咬在嘴里的一小口软糯香甜的米糕咽下去,朝锁扣插销的位置低头看了看,在陈宜勉的注视下,落手一按。
随着安全带弹出来,她做作又夸张地强调道:“呀,我怎么没扣好?”
陈宜勉原本只是故意逗她,见她如此配合自己搞怪,登时轻轻笑出声,倾身过去拿起还没完全收回的安全带,不带什么暧昧感情地帮她扣好。
他靠回到驾驶侧座椅上时,说:“斤斤,你真的变了很多。”
今睢自己可能没有感觉,两年时间,今睢身上的变化非常显著。这种变化不仅局限在头发和穿衣风格上,更多的是举手投足的习惯和散发的气质上,她比以前更自信了。过去的她,精神富足,不论何时,安静又从容,而这两年的时间将她打磨、雕琢,她变得愿意展示自己的优势,自信心处于外露状态。
过去她是优秀的,而现在,她是耀眼的。
今睢接受这个评价,把身前的安全带扯了扯,卡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专注地吃着糯米糕,说:“好像是变了吧,我们都两年没见了。”
听到她说这个,陈宜勉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神色黯淡下来,问:“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自打枪击事件后,陈宜勉安排的人形影不离地保护着她,所以关于她的事情,陈宜勉远在国内仍能第一时间知道。但陈宜勉问的不是她经历了什么事,而是经历过这两年的留学后自己的心情。
“挺充实的,但……”今睢停下吃东西的动作,说,“以后不想离家这么远了。”
“那就不走了。”陈宜勉缓缓发动车子,说,“以后再敢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绑也要把你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