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外祖一直在想办法打听,但你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衣裳都没看到一角,哪想如今突然冒出个亲兵来。”彭氏叹了口气,“你舅舅怕其中有诈,所以便求了他的座师,看看找些门路,代为说情。”
她说到这,想起祁垣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低声补了一句:“你外祖和你舅舅,都是杨首辅的门生。”
杨首辅便是上一任的内阁首辅,几年前因病致仕。以前因朝中有个杨太傅,又有杨首辅,所以常人经常以“大小杨”称之。
只不过这位小杨致仕之后,内阁中其他几位大臣大约怕他再被启用,所以把他座下门生或贬官或外放,几乎大半都撵出了京城。
彭氏的父亲本是侍讲学士,结果被以同僚犯事为由,降职到桂阳做州同知。彭氏的哥哥,当年做了几年翰林编修,理应再进一步,却被外放为延平通判。
京官和外官有天壤之别,好在这俩人都是忠心爱民之人,这几年在地方上做的不错,考绩也十分优秀。
今天这些会功夫的丫鬟小厮,便是他舅舅这几年找人训出来的可靠护卫。
祁垣不觉大喜,忙把徐瑨安慰他的话也跟彭氏说了。
“如今,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就等着这刀往下落了。”彭氏欣慰地看着祁垣,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细嫩的脸,“到时候他们来拷人,为娘先去。我是个妇人,他们不好随便用刑。”
“到时候再说。”祁垣忙打断,安慰她道,“还没到那一天呢,我们该吃吃该喝喝。”
“好。”彭氏应了一声,又笑了笑,“听你的。”
祁垣陪她说了半天话,又拿了那铺子的文书地契,出门时,却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恶奴都不见了。他不知道是彭氏狠心了一回儿,还是那几个新来的打手清理的,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虎伏一回来,小院里便热闹了起来。祁垣这下有了帮手,指挥着大家把那芙蕖香从地下挖了出来。安排虎伏带着人去送香丸,他自己则点了新来的三个人,径直去了那家药铺子。
铺子里依旧冷冷清清,掌柜耷拉着眼皮,见他进来也没出声。
祁垣这次拿了文书地契,有底气的很,张口便喊:“掌柜的在哪儿?”
“您哪儿位?”掌柜地觑了他一眼。
祁垣抬眉:“我是你们家少爷!”
“是您啊,”掌柜的却道,“来给我们结钱吗?”
祁垣刚开始还以为这掌柜的不认识自己,这下一听,明白了,这老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