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韶言赶到的时候,秋凝尘正披着西装外套,靠在车边摆弄手机。
衬衫的领子皱皱巴巴的揉在一块,脖子上的领带拧成布条,解开了挂在衣领上。
他努力维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可前额的碎发乱成一团,嘴唇也高高翘着,甚至下巴上还印着沾着血丝的咬痕。
“呦呵,真精神啊。”何韶言停车在秋凝尘后边,一手拎着小医药箱,一手拎着一袋子衣服,小跑着凑到秋凝尘身边,开口就是一句火气朝天的讽刺。
“滚。”秋凝尘瞪了他一眼,起身拉开车门。
何韶言把医药箱往秋凝尘怀里一塞,伸头去瞧倒在驾驶座边上的那名壮汉,惊叹道:“靠,你下这么狠手?”
车里交缠着两股浓浓的alpha信息素味,康嚣半个身子留在驾驶座上,整个人扭曲地仰躺着,额头破了一块,满脸是血,甚是吓人。
而始作俑者则是嫌弃地扒掉血迹浸透的座椅套,按了按颈后的阻隔贴坐了进去。
他在何韶言赶来的路上又爬回车里拿外套,康嚣皮糙肉厚的,一个手刀居然没完全劈晕他,正巧这时又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大脑里被灌得满是欲丨望,像是发丨情的野兽,长臂扯过秋凝尘,又亲又啃。
他要离开。
康嚣大脑中警笛大作,凶狠地叫嚣着。他没有办法,只能用了蛮力压制住不断挣扎的人,用力留下自己的标识,品尝他的带着信息素味儿的血液。
两个alpha的信息素相遇,撞出异样的火花。
alpha的征服欲在血液和唾液的交融中被一点点激发,松柏气味充斥着整个车厢,浓得秋凝尘眼前泛起白雾。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攥着康嚣的衣领,狠狠地怼出去——“砰”的一声,狂躁的alpha撞上车顶,彻底晕了过去。
“我不打死他,难道和他当街演双a大戏?”秋凝尘舌尖被康嚣咬破了,语速非常慢,翻了翻医药箱,先给康嚣打了一针抑制剂,又取出酒精和纱布来处理他额头上的伤口。
“大哥哎,你先别管他了,我先给你下巴上这口消消毒吧,这出血了都。”何韶言跟着坐到后面,举着手臂给秋凝尘擦下巴,“别有狂犬病。”
秋凝尘冷哼,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手上没停,处理好康嚣额头上的伤口,又拿湿巾帮他擦脸,抬高下巴让何韶言便于施力,“嘶——”
何韶言手上故意用力,酒精棉重重地抵在秋凝尘的下巴上,“我就猜你今天非得接他,真可以的,一遇到他就失控是不是?不长记性哈?”
“我……”
何韶言用酒精棉阻拦住秋凝尘的反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别和我说谈生意我求求你了,这借口我可不信。”
车里只剩下何韶言自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
须臾,处理好伤口,秋凝尘面无表情地将康嚣推到副驾驶上,载着二人驶进小区。
“这也不是分化,他能一点意识都没有?”何韶言抱着车前座,嫌弃地推了康嚣一下,“别是故意的吧。”
秋凝尘不吭声,目不斜视地开车,在小区里开了一段,说:“里面走不了车。”
头一回来的何少爷:“……”
两个大少爷费力地抬着近两米的健壮男人经过小区里布满脏污的小路,场面像是杀人抛尸,索性中午小区里没什么人,不然可能还要走一遭警察局。
康嚣的衣摆被撕掉一大块,露出精壮的小腹,被精疲力尽的秋凝尘和何韶言当墩布一样下坡拽着拖地。
俩人走走停停好一段,才到康嚣家楼下。
垃圾桶边上一层厚厚的脏污,周围堆叠着果皮菜叶卫生纸各种生活垃圾,何韶言拎着康嚣的肩膀朝那边比划了两下,又跟着秋凝尘上楼。
楼道里狭窄黑暗,一层的声控灯还坏了,两个人停在原地缓了缓,费力地将康嚣拽上楼。
秋凝尘从康嚣的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
那串监狱方代管的个人物品,上面穿着几把零零碎碎的小钥匙,和一个掉了皮的篮球挂饰。
铁门吱嘎作响,推开来看,屋子里的安安静静的,家具都蒙着一层塑料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房子已经有几年没人住过,老人回了乡下,康嚣减刑甚至没有人知道。
秋凝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带着何韶言轻车熟路地路过客厅,拐进了侧卧,上手扯掉床上的塑料布,又七手八脚的扒了康嚣身上满是脏污的衣服,把人丢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