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鲁王爷也点了点头,施公公应了声是出去了。
过了没两日, 许元姝接了志哥儿一起去庙里烧香。
母亲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到四月头上就出了,只是那会儿祖母病刚好, 再者一出孝就出去,她也怕将来志哥儿被人诟病, 因此又专门等了一个月,这才带他出来。
许元姝坐在马车上,志哥儿在她对面。
“几个下人用着可顺手?”许元姝问道。
志哥儿点点头, 道:“兰香伺候人很是尽心,姐姐放心。张公公也时不时的来看一看,府里的人对我都是巴结得很。”
“木竹年纪虽小, 却敢拦着她们不叫进来, 叫我好好读书。”
许元姝点了点头, 志哥儿道:“空着那个院子叫我占了, 陆姨娘不太开心——”
许元姝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祖母给我安排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再加上姐姐给我的丫鬟小厮和常随,一个院子三进我用了两进,成哥儿就住不进来了。陆姨娘就去找父亲,说他不能厚此薄彼……说成哥儿才是姐姐一母同胞的弟弟。”
“该是你的。”许元姝略带着心酸的揉了揉志哥儿的背,志哥儿顺势就趴在了她身上。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许元姝抱着他,轻声的安慰道,“我才记事儿就到了母亲屋里养着,那会儿你还在母亲肚里,我天天陪着你说话,看着母亲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然后你生出来了——”
许元姝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个仿佛闪着金光的画面,她脸上带上了笑容,“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兴许是长久不见面,更有可能是许家有人说了什么……志哥儿不安心了。
“许修成是想要咱们两人的命的,他挡在桥上——”许元姝收紧了臂膀,想起当时的心情,身上微微发颤,“因为他,我差点送了两次命,我从来不曾当他是弟弟。”
许元姝捧起志哥儿的脸,“这话你什么时候来问我,我都这么告诉你,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志哥儿又把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地,“祖母说我是嫡子,将来是要当家的,为了许家有些事不能太计较,不能叫许家的牌匾上蒙羞。”
许元姝冷笑一声,“我偏要计较,怎么他们敢——”
这话说了一半,许元姝忽然听见志哥儿一声微微的叹息,像是松了口气,连身上都放软了不少,她忽然想起来志哥儿上次来,拿着母亲给她绣的屏风……
还有这次……
甚至连母亲的死有问题也是他自己看出来的,他一个人住在许家,并不会因为没说破真相就能顺顺利利。他甚至比自己在皇宫里过得更惨。
许元姝越发的心疼了,他说的这些话其实不是在问她,志哥儿什么都明白,他就是害怕,他怕这世界上唯一的姐姐也不跟他站在一起了。
“我偏要计较!”许元姝死死抱着他,比那天在桥上挡在他前头还要用力,“我要叫他们一个个的都还回来!”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外头张公公轻轻敲了敲车厢,道:“娘娘,云门寺到了。”
云门寺是京郊最大的寺庙,依山傍水,据说求签很灵,还是许元姝在魏贵太妃宫里当宫女的时候听来的。
只是许元姝不太信这个,尤其是想想寿康宫的佛堂……还有母亲死的不明不白,这样的罪行,佛祖为什么也不管呢?
许元姝觉得任谁经历了这些事儿,都会跟她一样的态度了。
选在这儿,不过是因为这地方安全,而且有山有水风景不错。
云门寺是依山而建的,山脚下的几个大殿是谁都能去的,不过山上接待的就是贵客,人就少了许多。
许元姝坐着王府的马车,一路到了半山腰的内山门,这才拉着志哥儿下来,叫侍卫等在门口,只带着张公公往上头去了。
“我也是第一次来。”许元姝笑道:“咱们慢慢走上去。”
志哥儿点了点头。
山上风景的确不错,道路两边是幽静的树林,还有徐徐微风吹过,纵然是王府地方很大,但是到了这里,许元姝依旧是觉得心旷神怡。
她微微低头一看,志哥儿脸上也是微笑。
这一段虽然是给人走上山,以显示对佛祖的虔诚,不过考虑到能来这个地方拜佛的都是女眷,因此这段路并不长,小半个时辰过去,两人就到了正殿。
山上的大殿里人不多,殿外还站着不少丫鬟婆子等等下人,只是众人一看许元姝带的是个太监,脸上就都带着笑容,擦肩而过也要主动招呼甚至行礼以表示恭敬了。
这也正是许元姝带张公公来的原因。
虽然不太信这个,不过许元姝还是进了大殿,随大流总是没错的,再者她还打算给府里几个女眷一人求个护身符。
这东西也算是来寺庙必带的东西了。
过两日又是端午,八成也是要进宫的,带上护身符,遇见吴贵太妃给一个,若是还能遇见赵贵妃也给一个,就能搪塞过去了。
“你先出去看看吧。”许元姝不想拘着志哥儿在大殿里头,又见他脸上带着点不耐烦,便道:“我很快就好了。”
张公公面上有点为难,像是不放心自家主子一个人在殿里求护身符,也不放心要出去的志哥儿。
一路陪着他们上来的知客僧道:“这位公公不用太过担心,山上的客人都是懂礼数的,小公子更是知礼,只在外头看看不会怎么样的。”
许元姝知道张公公也不是真的担心,而是做出表情来好叫主子知道他们忠心,这是宫里人常用的手法,不过她也不戳破,点头笑笑就算过去了。
许元姝大手笔的一次求了十个护身符,叫大殿里的老僧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
“居士的心意,佛祖会收到的。”
许元姝点点头,带着张公公转身走了。
只是刚走出大殿,许元姝便看见志哥儿跟个小姑娘在一起说话,旁边还有个年约三十的妇人笑盈盈的看着。
这小姑娘眼熟的很,这妇人也眼熟的很,
小姑娘是原靖王妃的长女霏霏,妇人是齐王遗孀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