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生不仅没有一丝憔悴,反而脸颊上还透着健康的血色,他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宋阮,“掌柜的,这是夫人让我送过来的。她说知道你这些日子是最忙的时候,也是最累的时候,所以她不来打搅你,只是送些补品过来给你补补身子,教你不要累坏了。”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秋试马上就要到了,这几日上京的年轻学子简直像是田里的稻子一样、一茬又一茬的,酒楼里出现新客里也多了不少英年才俊、年轻面孔。
“知道了。”
宋阮把东西接了过来,又看了张书生一眼,笑着叹了口气,“亏我还担心你读书读死了、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叫了绿萝去照顾你。今天一看,我怎么觉得你还胖了些呢?”
这句话也不知是哪个词戳中了张书生的点,他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脸,不自然地支吾道,“谢谢掌柜的,也、也谢谢绿萝姑娘。”
宋阮微微一怔,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给叫走了。因此,这句话就像是一片树叶落在了水面上、只泛起了一道水纹,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
张书生的归来,给有些低迷的南山酒楼注射了一剂强心针,立刻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我真是搞不懂,”杨苑坐在小厨房的桌上、两条逆天的长腿在桌下晃来晃去,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啃了一般的番茄,一边吃一边摇头,“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张秀才已经离开了,但是只是因为回来了一趟,所有人的心情就完全变了……真是搞不懂。”
“给我下去。”
宋阮冷漠地拍了一下他的腿,无视了他的问题,“不许坐在桌上。”
杨苑这次倒是很听话地下去了,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半个番茄塞进了嘴里,然后一把搂住了宋阮的腰,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追着问,“为什么?”
“硌得慌。”
宋阮晃了晃肩膀,晃了好几下、发现杨苑完全不为所动,只好把任他挂在自己身上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嘴上这么嘀咕,但是他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因为之前大家以为张书生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如果金榜题名、那就是去做官了,怎么可能还会和大家有交集呢?但是张的紧要关头回来看大家,说明他不是那种若富贵便相忘的人,自然而然地,大家的情绪就恢复了。”
杨苑嗯了一声,最后吐出了两个字作为总结,“麻烦。”
“人就是这么麻烦的动物啊。”宋阮叹了口气,拿了一把刀开始切蘑菇,“你现在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可是,你一点都不麻烦。”
杨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鹅的羽毛拨弄琴弦一样、耳朵酥酥麻麻的。宋阮听见他认认真真地说道,“你那么好懂。”
“……”
宋阮无奈地卷起袖子,把子母链露给他看,“那是你作弊好吗?”
“不是啊。”
杨苑伸出手握住了他有些过于瘦弱的手腕,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你就是很好懂的,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个人真好懂,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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