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冷冷一笑,手中匕首重了几分:“你不怕死,可是有人怕死。”说着,看着那几人,道:“你们与他商议攻打常州,可知道犯了什么大错吗?”
“不要听他胡说,赶快杀了他。”指挥使又道。
“闭嘴,不然我真的杀了你。”杨琏冷冷地道,看着犹豫的那几人,道:“如果你们是他,被我用匕首指着,怕不怕死?”
有人忍不住点点头,一个正常人,岂能不怕死?
“没错,是个正常人都怕死,可是他为什么不怕?而且,他极力煽动攻打常州,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杨琏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问道。
有几人本来就觉得奇怪,听见杨琏询问,当即有人点头,道:“不错,我等本来就是唐人,就算兵败,又怎能屠杀大唐的百姓?”
“诸位,我等接到陛下旨意,深夜撤退,本来是非常机密的事情,那钱文奉如何知道此事,已经是非常蹊跷了。焉知他没有再度设计,令我等自相残杀?”杨琏又道,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哼,要杀就杀,扯什么钱文奉。”指挥使说道。
杨琏笑了笑,道:“我提钱文奉,你紧张什么?”这时,杨琏忽然发现此人有些不同,主要是他的脖子和脸的颜色差异太大,趁着指挥使说话的时候,杨琏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头发使劲一扯,居然扯下一个面具来。
“啊,你不是王指挥,你是谁?”当即有人质问。
那人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突然抬起双手,抓住杨琏手中的匕首,在咽喉上一割,顿时血如泉涌,身子也倒了下去。
杨琏冷冷地看着他此人,又看了看众人,道:“你们也看见了吧?此人并不是你们口中的王指挥。”
有人脸色一变,道:“莫非真的是吴越人的奸细?”
“没错,他们一定杀死了王指挥,派人来冒充他。”有人也道。
杨琏不再说话,蹲下身子,仔细看着这人的脸,这个人大约有三十岁的模样,一张脸饱经风霜。此时正在地上抽搐着,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身体还有反应。那人挣扎间,杨琏眼睛一亮,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了这人的胸口,猛地将衣襟撕开,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出现在杨琏眼前。
“啊!”杨琏忍不住低喝了一声,他曾经看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一只虎爪,出现在一个太湖水贼的身上。而这人身上是虎头,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那几人相视了一眼,有人冲着杨琏拱拱手,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杨琏从思考中醒过来,站起身来,道:“在下姓杨名琏,乃是神武军的将虞侯。”
“啊,你就是杨琏?”有人失声。陈德诚被打,天雄军都觉得丢了面子,杨琏的名字自然为很多人所知。只是想不到此人如此年轻,而且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局势下,令人唏嘘。
这几人,也有神武军的将官,当即有人道:“原来是杨将虞侯。不知道周指挥尚在?”
“我也不知。”杨琏回答,心想那周弘祚的死活,我才懒得管。看着众人,道:“眼下这人并不是所谓的王指挥,看来诸位都被人骗了。”
“真是惭愧。”有人脸色一红,忙拱手施礼,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杨将虞侯,不然我等都要犯错,连累家人。”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多说这些。倒是败兵四处都是,有不少人还在村庄里四处烧杀,还望诸位多多约束。如今李副使、高统军、朱统军都平安无事,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到这里。可不能在他们的面前,丢了脸啊。”杨琏将匕首纳入手腕的扣子里。
“将虞侯放心,我等这就约束部下。”几人说着,浑然忘记杨琏不过一个将虞侯,而他们却是都头甚至是指挥。
杨琏点点头,道:“兵马太多,都在常州城下,难免会让常州军民恐慌,趁着天色还早,可撤退十里,伐树建营,一来是为了安顿士兵,二来就地修整,若是吴越人真的来犯,我等要将功补过才是。”
“不错,我等是大唐的军人,自然要保家卫国。”一人说道。
另一人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说,道:“粮食、帐篷都没有,我等如何安置?虽说如今天气不冷,没有帐篷凑合凑合也就罢了,但没有粮食,这士兵们难免有怨言啊。”
众人都是一愣,粮食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当初士兵哗变,就是因为奔逃之后,粮草辎重大多丢弃,没有了饭吃,这才有人抢劫,进而杀人,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杨琏摆摆手,道:“这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只要诸位按约撤退十里,两三个时辰后,我必然带着足够的粮食、帐篷来。”
众人相视一眼,同时施礼,道:“多谢杨将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