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放完火之后,赶来支援,有了这批人的加入,陈铁的情况好了许多,他带着士兵左冲右突,试图靠近城楼。
吴越军一名都头指挥着士兵抵挡,但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胡节度已经入城,恐怕已经被烧死了吧?都头脸色变了变,犹豫了片刻,最终,看见陈铁等人如狼似虎杀过来之后,都头大叫一声,放弃了抵抗,匆匆逃走。随着这名都头的逃走,更多的吴越兵也都选择了逃走,兵败如山。
陈铁没有追击,他带着士兵把堆积在城头的檑木推下城头,同时放下了闸门,重达五百多斤的铁制闸门轰然落下,两名来不及逃走的吴越士兵被闸门拦腰截成两截,连惨叫声都不曾叫出来,被砸中的部分,瞬间变成肉酱。
城墙上,杨琏早些时候预备了一定数量的柴薪,夹杂在礌石檑木中,数量虽然不多,但足够把城门一带围起来,这一次陈铁没有急着点燃,而是在等待着。
夹城。胡庆犹豫不决,福州城已经被攻破了外城,只剩下了最后的堡垒——子城。如果轻易撤退,他实在不甘心。在犹豫的半柱香时间内,更多的吴越士兵被烧死,唐军依旧抛出更多的柴薪,让大火变得更旺,火光映红了很多人的脸颊,狰狞而恐怖。
杨琏抿着嘴,这是他第一次守城,尽管早就有了主意,但计划一点都马虎不得,如果迟了半步,很有可能就被吴越人擒获,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想,即使不死,杨琏也会和查文徽一样,被吴越人下毒,回到大唐之后,最终毒发身亡。
查文徽这时好受了许多,不过依旧用袖口捂住鼻子,但被烧焦的肉味随风送来,不可抑止地钻入鼻孔,随着呼吸进入到肺里,让人十分难受。
章文莹道:“他们还不退?”他有些疑惑,这么多的柴薪,至少要燃烧到傍晚,也就意味着至少傍晚之前,吴越人根本不可能攻打福州。这还不提子城前无数被烧焦的尸体和灰烬会给吴越人攻城造成的困难。
杨琏回头看了一眼浓烟,他已经下达了命令,他相信陈铁一定能完成任务,陈铁满城放火,才是真正的杀招。胡庆不管是被生擒还是被烧死,吴越军群龙无首,人数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子城内的福州百姓,看着子城外的大火,都心有余悸,原本还有一部分不想从罗城迁入子城的百姓,这时摸着胸口,都觉得捡回了一条命。大火之下,恐怕活着的人不多吧?
火势蔓延,罗城的火势丝毫不比子城外的要差。就在胡诚劝说胡庆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赶来,脸上黑黑一片,几乎是滚到胡庆面前,焦急地道:“胡节度,罗城火起。”
“什么?”胡诚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只从这里就能看见罗城的大火,可以想象出,这场火势有多大。
胡庆闻言吃惊地看着后方,内心一阵恐慌,胯下的战马移动了两步,紧接着飞奔了起来,胡庆惊慌之下,已经有了退意。原本不少士兵就眼睁睁地盯着胡庆,胡庆不走,他们也不敢走,胡庆一走,吴越士兵纷纷逃走。就连吴越军旗也被扔在了地上,很快就被踩烂。
这个时候,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夹城,大多数的士兵虽然逃走,但还保持着一定的秩序,胡诚紧紧跟在胡庆身后,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火,心中充满了担忧。这场大火绝非偶然,而是唐军早有预谋。人再厉害,在大火面前,还是显得那么的无助。
也许了跑了半响,胡诚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汗,他分不清楚是跑热的还是被大火烤热的,又或者是内心的焦急?
一行人沿着夹城狭长的道路拼命奔跑胡庆忽然发现,夹城两侧也有了大火,他忽然想起来,鲍修让曾经给他说过,在夹城追击杨琏的时候,发现在城墙上有柴薪,当时胡庆也没有多想,此刻看来,显然是杨琏刻意而为。
胡庆不知道为什么夹城的火势要慢一些,但他清楚,如果慢了,他就会被困在夹城,再也出不去了。马鞭拼命挥动,战马拼命狂奔,离夹城北门也越来越近,他能听见在噼噼啪啪的火声中,夹城北门有厮杀声传来。毫无疑问,是唐军正在与吴越军厮杀。
必须要尽快出去,胡庆如此想着,手中的皮鞭挥舞得更加勤快了。只得庆幸的是,胡庆抢在唐军占领北门之前,夺门而出,跑了十几步之后,他回头一看,身后如同潮水一般的吴越军正在疯狂涌出。
罗城街道两旁,火势稍微小一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燃烧,两边的房屋已经坍塌,门梁、柱子等较为巨大的木材已经倒在地上,极大地延缓了吴越军行军的道路。
胡庆在街道上左冲右突,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障碍物,这样一来,极大地减缓了逃走的速度。战马看见大火,已经有受惊的趋势。奔跑中的战马在跳跃的时候,被火焰烧着,身上的鬃毛被点燃了,并迅速燃烧了起来。战马吃痛,疯狂跳跃着,胡庆控制不住战马,被颠的晕头转向,忽然,战马在被地上的杂物绊倒在地,悲鸣了一声,倒在地上。
胡庆跌落战马,摔得灰头土脸,差一点跌进火堆里,使劲摇摇头,这才清醒了一些。忽然,身上的疼感让胡庆大叫了一声,他这才发现身上衣袍被点燃,他费力地想要站起来扑火,但身上的铠甲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拍了几下没有作用,手却被火烧着,疼的他龇牙咧嘴,额头上大汗淋漓。
胡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见状忙上前,扑打着胡庆身上的火势。努力了半响,好不容易扑了大火,胡庆这才发现,身上的铁甲也被烧烫了,在胡诚的帮助下,胡庆脱掉了战甲,心情这才略微轻松了一些。
胡庆环顾四周,黑黑的眸子里,已经是红红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