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小心翼翼,借着月色,走了大约五六百步,突然,杀声震天,从一旁涌出了不少唐军,他们早有准备,箭羽如雨一般倾泻过来,不少吴越兵措不及防,顿时有七八人中箭倒下,赵承泰也中了一箭,箭羽插在肩膀上,锋利的箭簇嵌入了肩胛骨里,痛的他冷汗直冒,但又不敢把箭羽拔了,只得忍痛前行。
赵承泰在亲兵的护卫下,奋力厮杀,吴越兵一心想要夺路而逃,作战勇猛,根本不怕死,冒着箭羽杀了过去,在付出了三十多人伤亡之后,冲开了一条血路。
“走,快走,不要恋战!”赵承泰说道,气喘吁吁地急奔。
吴越军一边厮杀一边逃走,朱琦带兵紧紧咬住,追了两三里,地势变得逐渐平坦起来,河流也少了一些,朱琦加快了脚步,忽然,前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至少有上百骑的士兵杀奔而来,朱琦变了脸色,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唐军。
赵承泰也变了脸色,还以为是唐军伏兵,正在惶恐之际,前方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道:“前方是什么人?我等是越州兵马!”
“我乃水师指挥使赵承泰!”赵承泰大喝了一声,忽然一阵咳嗽,嘴巴里也有一股咸味。
“将军!”亲兵上前,扶着赵承泰。
“是赵将军!”越州铁骑催动战马上前,这时,听见越州有兵马来援,朱琦已经暗中退了回去。
赵承泰强自撑着一口气,铁骑飞奔而来,他们也都拿着火把,视线为之一清,一名队正模样的骑兵看见赵承泰如此,吃了一惊,忙翻身下马,道:“赵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唐军诡计多端,如今已经夺了水寨。”赵承泰叹息了一声。
队正脸色一变,失声道:“这,这……”
赵承泰道:“为今之计,只能先退回越州,防止唐军深入越州境内。”
队正道:“赵将军,我只是探路的斥候,后面还有大军两千,能否夺回水寨?”
赵承泰摇头,道:“不要恋战,走!”
队正略略犹豫,还是点点头,他让部下让出战马给赵承泰骑着,转身返回。
水寨里,经过一战厮杀后,唐军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赵承泰的偷偷逃走,更令军心涣散,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他们只能以战舰为单位,分批抵抗,唐军分而割之,逐一歼灭。
亥时末,随着午夜的降临,气温再度下降,寒气阵阵,吴越军军心涣散,有的人放弃了抵抗,选择了投降。还有一部分的士兵仍然在拼死厮杀。
朱琦登上了主舰,快步走到杨琏身边,道:“杨节度,越州方面派来了援军。”
杨琏点点头,越州方面派来援军是情理之中,便吩咐下去,守好水寨即可,不与越州方面的援军交锋。直到杨琏彻底剿灭了水寨里顽抗的吴越兵,越州方面的援军始终没有出现,杨琏也不理他,派人巡逻,并把所有战舰都驶进了水寨里。
天亮了,杨琏看着水寨,松了一口气,这一战杭州方面没有来支援,让他得以从容剿灭越州水师,这样的结局显然是他愿意看到的,吴越人不把力量集中在一处,是最大的失策。
杨琏拿下了水寨,一边积极整顿防务,一边派人去通知方进昭,方进昭得到消息,大为喜悦,他立刻写了折子,派人递往金陵,向天子禀告这一喜讯。
另一边,赵承泰得救之后,强忍着疼痛写了一份折子请罪,失去了越州水寨,这对吴越国可是极为不利的,唐军以此为基地,可以随时骚扰杭州。邵可迁也得到了消息,越州水寨失守太快,让他无法反应,从而做出相应的部署,这令他十分郁闷,邵可迁想了又想,觉得唐军短时间内不可能杀过来,他带着亲兵赶去杭州城。
杭州,清晨时分,钱弘俶早早醒来了,唐军强势压境,令他难以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书房里,钱弘俶拿起折子,强忍着心头的不安,看了两本折子,却惶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看进去,折子里写的是什么,他根本没有记忆。
“唉,国势如此,怎能不让人忧心忡忡?”钱弘俶叹息了一声,说道。
话音刚落,书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