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杨琏也有些吃紧了,他接到消息,郭威派兵巡视边境,似乎有入侵的架势,杨琏不认为区区一个郭荣能阻止郭威的行动,更何况郭荣只是一个养子。
必须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杨琏与林仁肇、朱琦、章文济等人商议如何攻打杭州。想要攻下杭州,绝不能给周宗机会,所以杨琏的动作一定要迅速快捷,攻入杭州之后,第一时间内就要控制王宫,抓获钱氏一族。
可是杭州城池高大,想要迅速攻克,实在是太难了。
这时,谁也想不到,事情发生了异变。苏州城,周宗虽然留下了一定的士兵围困钱文奉父子,但由于兵力不足,唐军只能监视要道,同时保护好粮道。
就在两日前,钱承礼探听到有一批粮食从常州经过苏州,准备送到杭州。唐军是走水路,相对安全快捷,钱承礼作出了准备,派善水的士兵潜入了水中,附身在唐军粮船上,偷偷凿穿了粮船。
数以万计的粮食沉入运河中,押送粮食的唐军将领害怕受到惩罚,带兵回到了常州,准备再押送一批粮食。可是就在这时,在钱文奉父子精心安排下,常州粮船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常州作为前线,囤积了足够供应周宗大军的粮草,这么一烧,常州顿时就缺粮了。常州刺史眭匡符大吃一惊,急忙上书天子,把常州的事情一一禀告。李璟得到消息,格外愤怒,他派出使者,把常州刺史眭匡符抓回了金陵,准备治罪。齐王李景遂知道眭匡符是个好官,拼命劝慰皇兄不要杀他。李璟听了,决定等到吴越国战事结束了,再治罪不迟。
可是粮食已经被烧毁,再治罪又有什么用?俗话说三军未行粮草先行,由此可见粮草的重要,李璟急忙下令筹备粮草,决不能让前线的士兵饿着肚子打仗。但一时之间,根本筹集不到足够的粮食?
大唐这几年战事太多,偶然有停战的时候,收成也都用来填补了亏空,囤积下来的粮食不多。常州大战数月,数万大军驻扎,每一天的粮食消耗都极为惊人,平时不觉得,此时常州粮食被烧,李璟顿时有捉襟见肘之感。
迫于无奈,李璟只得下令户部召集城中的粮商,向他们购买粮食。
金陵方面,处理的速度很快,周宗得到了消息,正在打猎的他差点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粮道被劫,粮食全部被烧毁,这个打击是致命的。周宗这时慌了起来,如今军中的屯粮不足五日,就算勒紧了裤腰带吃饭,最多支撑十日。十日后,必然断粮。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三军胡吃海喝,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每一餐都有羊肉,士兵们大吃大喝惯了,一下子节食,谁能忍受得住?周宗仔细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周宗的大帐内,最为重要的将领都到齐了,周弘祚、姚凤、朱令赟等等,基本都是燕王一系的心腹。
“诸位,如今形势危急,诸位有什么好主意,不妨直说。”周宗说道,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周弘祚道:“周司徒,苏杭百姓富裕,家中必然存粮不少,我等不如向百姓借粮?”
朱令赟苦笑了一声,道:“周将军,这大半个月以来,我军四处行动,方圆百里内,恐怕除了杭州、余杭城,再无百姓。”
周弘祚一愣,暗想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起来?
姚凤与燕王关系一般,不过这时为了活命,也只得道:“周司徒,杨节度就在余杭,据说存粮颇丰,依我看,不如向他借粮,先度过危机再说。”
周弘祚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袍,道:“姚将军,你这是哪里话?杨琏小儿卑鄙无耻,怎么可能肯借粮?”
姚凤摇摇头,道:“听说周将军与杨节度有些矛盾,如今看来,的确不假。”
周弘祚勃然大怒,道:“姚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凤也动了火气,自从跟随周宗以来,周弘祚一向作为先锋,打家劫舍有他的份,抢到的东西,都是他的。朱令赟等人还好,与周弘祚关系不错,能够分到一些,可是他则不同,根本分不到什么,粮食得到最少,更不用说钱帛了。
姚凤猛地站了起来,道:“周将军,如今情况危急,本将只是觉得杨节度有粮食,或许能助我等度过难关。如果你不愿意,那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拉上别人替你送死?你如此,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是想要杀了我不成?”
周弘祚也猛地站了起来,他习惯性伸手一摸腰间,发现进入打仗之前,腰刀已经被没收了,顿时咬牙切齿,喝道:“姚凤,走走走,你我出去,手上见个真章!”
“难道我姚凤怕你不成?”姚凤大怒,厉喝了一声。
“够了!”周宗一拍案几,案几上的茶杯落下,发出一声脆响,茶水四溅。
“你们在此吵闹,莫非当我死了不成?!”周宗冷哼了一声,老眼在两人身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