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定眉头愈发紧蹙,语气倒是稍柔和了些,问:“俞文钊我也曾有耳闻,是名不错的将领,怎么忽的投敌了?那阿史那吉儿又是何许人?”
景明听她语气缓和了些,身上那股慑人威压也收敛了些,才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不知怎么这萧将军年纪轻轻就这般吓人,解释道:“阿史那吉儿乃是突厥可汗最小的公主,二八年华,未有婚配。据说她出生那年突厥连下了半月大雨,她出生时却忽然放晴了,突厥人崇拜太阳,突厥国师断言她就是突厥的救星,阿史那吉儿自幼聪慧,足智多谋,对我中原文化极感兴趣,极受突厥可汗宠爱,此次入侵想来有她不少功劳。”
王宏也叹道:“这阿史那吉儿也是豁得出去,竟然能放下身段去引诱俞文钊,连他那般不爱美色之人都能被引诱......”
“哦?听来倒是有些意思。”萧无定又听他们说了些阿史那吉儿之事,嘴角微微勾起,双眼闪烁着难见的光芒,显然一副兴奋模样。她本以为来漠北不会花费多少力气,只是如今看来,这阿史那吉儿倒是不容小觑,漠北这场仗想来没那么容易,只是同为女子,她少有棋逢对手之时,如今碰着了,怎么能不令人兴奋呢?
天色不早,萧无定与几位官员了解了大致情况做了些安排后便回了王宏给她分配的屋子,她的屋子或营帐从来不让人乱动,整理之事向来是王翕乐打理,仓促用过晚膳后回房,王翕乐已然将房间整理好了,见她进来,便递了封信过去,:“将军,外头有人送来的。”
萧无定顺手接过,瞥了一眼,信封上未有一字,她淡淡道:“嗯,你回房吧,早些休息,明日还有的忙。”
王翕乐应声退下,她坐到桌前,将蜡烛拿近了些,开始拆信。此时能给她递信的也就只有她师姐了,不知京中又发生了何事,殿下这月余过得可还好......一边想着,萧无定拆开了信,只是展开一瞧,那字迹却不是她师姐常写的簪花小楷,而是她瞧过一眼便再忘不了的,公主殿下游龙惊鸿的行书。萧无定一愣,随即了然莞尔:也是,她师姐那般善解人意之人,既然能给她递信,怎么会不告知殿下呢?她细细看着信上每一字,神情温柔祥和,仿佛殿下便坐在她面前,将这月余之事徐徐道来。
“将军如晤:陆府一案尘埃落定,陆秉文不日处斩,陆骏德贬为翰林院修撰,丞相由舅父代理。之染将状告揽月楼,虽管事一力拦下罪责与陆骏德撇清关系,父皇心中对陆骏德颇有不满,想来此生当不复用。揽月楼被封,温姐姐将之染收入麾下,婉姨也在温府之中,将军可告知翕乐使其安心,维桢则由我接回了公主府,陆家无暇顾及,却不知自己错失明珠。刑部尚书宋之言因包庇陆秉文与重锦之死被打入大牢,刑部侍郎向来不主事,如今刑部即在昊天掌控之下。二月初长沙王离京归封地,京城一切尘埃落定,只待三月春闱,有才之士入朝堂,我等大业便进一步。
入春进来愈发嗜睡,曾在软榻小憩,梦将军手持长.枪于冰雪之中对千军万马,忽的惊醒,方才恍然不过梦一场。将军离京前虽道不必担忧,只是到底在战场,刀剑无眼,西北苦寒,还望将军多多珍重。
京中一切安好,尽在掌控之中,将军不必担忧。还请专注战事,我备了好酒,待将军凯旋,一醉方休。
雍宁亲笔
承平十年二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