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子姚怎么回事?”我问。林宿停下了抽烟的动作,弹了弹烟灰,灰烬掉落在草地上。“我觉得她对我,可能有些想法。”林宿怕我听不明白,顿了顿补上一句“女孩子对男孩子的那种想法。”
我闻言,再想想徐子姚这些一连串的反应和她平时提起林宿喋喋不休的模样,那的确是有些征兆的。可是林宿,已经有曲歌了,而且…我心里一沉,叹了口气。
“可你是知道我的,所以我只能装成不知道,可能伤了她的心。”林宿平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脸现在如蒙上了一层乌云。
“不想了,总有解决的时候。”我轻轻捶了他一拳,脸上露出尽量明朗的笑。林宿眉毛一挑,又混不正经道“以后还不是对男的这么笑了,幸好江潮知道我的情况,不然被他这个醋庄老板看到,嘶…太可怕了。”
“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吧,而且校园内不能吸烟。”容辞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校服,面色却阴沉。他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我记得听人说他是学生会的副主席。
我真不想看到他,在经历了昨晚的时候就更不想了。“学长我们这节没排课哦,至于抽烟嘛”林宿将烟辗灭“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啦。”
容辞没听他下面的话,在本子上利落记下林宿的名字。林宿无所谓地耸耸肩,站起身对我伸出手“走吧,我们回教室晒太阳。”
容辞看他的动作眉头一蹙,我没搭着林宿的手起来,我把草地上的东西放回袋子里后,便起身准备和林宿回教室。
“程舒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容辞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林宿也站住了,回过头看我们。我冲他点头,示意他先上去。
容辞安静地注视着我,我也面色无波的看着他。“学长,请问到底有什么事?”我把视线转到草坪边缘的垂柳上,那纤长的枝条随风摆动,十分恣意悠然的样子。
“你过得好吗?”他的声音像被水浸透的糯米纸那样,湿润清透。我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竟是笑出声,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却是苦涩的“我很好啊,如果一个女孩子很漂亮,那她不就有全世界了吗?”我略带嘲讽笑着望他“就像学长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不正是因为我漂亮,才会一次又一次和我搭话吗?如果我丑些,恐怕就只是被人欺负的可悲角色了吧。”
容辞那张儒雅好看的面孔很快黯淡下去,他语气有些伤感“不是这样,你吸引我的从来就只是不屈干净又特别的灵魂。而且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保护你,以前没做到的,我都会做到。”他如是说着,语调很轻却十分坚定。
看着他,我只觉得哀伤,像被卷入谷底听到上头下着很遥远的雨淅淅沥沥。如果以前我能听到这些话该多好,如果听到这些话,就不会经历地狱了吧。
人都彻底死过一回了,再说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依旧是笑着的,可是眼睛却有些被泪光模糊,我玩笑般说“学长又是把我当成哪个无聊透顶的人了?我有男朋友了喔,而且”想起江潮,我才觉得从昏昏沉沉中清明过来,语气软了些“而且我非常非常爱他,所以学长,以后请不要再刻意同我说话了,他会不高兴。”
容辞听到后半段,眼中的温热顿时黯淡下去,再不发一言了。我朝教学楼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齐夏是在林宿走后开始窥探的,距离太远了,她听不到程舒和容辞的对话,她只看到容辞从未有过的模样,那么谨慎小心,温柔悲伤的模样。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容辞因为苏河的关系,终是开始对程舒另眼相看了。她用手机拍了几张照,便离开了。
下午,齐夏突然来教室找我,这让我十分意外。教室里并没有人,我对这个毒妇有后遗症,所以在她进门之前我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她抱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将卷发温柔得体的放到一侧,齐夏穿着规整的校服,化着淡妆,活脱脱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她走到我的桌子前,脸上是十分温柔的笑“你好,你是程舒吗?”
我觉得这个场景其实有点滑稽,几年前她抽着烟涂着腥红的口红,把校服像麻袋一样栓在腰间,一副凶神恶煞给我永远享受不完的零碎折磨。而现在,她穿着得宜规范,而我却随意散着长发,嘴唇上是醒目的砖红色,一脸冷淡的望着她。
乍一看还真像乖乖女给坏女孩布置作业或是传达老师的批评来了。
“我是程舒,学姐有何贵干?”我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商业式微笑。“有个社团,社长想请你参加一下呢,拜托我带你过去。”
啧啧啧,这个女的还真是换汤不换药,又来?如果真是社团消息,我肯定早就知道了,而且谁会为了个社团活动特地让她来请我?
不过为了我心里的计划,我还是和她演着戏“麻烦师姐您了,请问是什么社团啊?社长的名字是?”齐夏愣了半刻,面上依然是能沁出水的笑容“音乐社,社长…张立,他让我请你的,你在军训时候唱的歌很好听呢。”
我也回个笑容给她“好的,那麻烦师姐了。”
说罢,我就和她一起走了。“师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就记得你特别漂亮,但是忘了你叫什么了。”我突然想起什么,问了她一句。她一脸腼腆“不敢当,我是齐夏,要说漂亮谁能比得过你呢,你可是所有男孩每天必议论的对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