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番突人不懂大唐乐器,只当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儿把玩,找回来的几件乐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最常见的就是琴弦断了松了。
不过,这当口,军乐队成员们顾不得挑三捡四,调了调音准,就演奏了起来,反正这些番突蛮子不懂大唐音乐,少根弦,错几个音阶,也能蒙混过关。
胡旋舞的并没有特定的舞曲,很多曲子都可以用来做为胡旋舞的伴奏舞曲。那些番突人虽然没听过什么大唐舞曲,但他们合着舞曲的拍节,踏着胡旋的舞步,竟也跳得丝丝合扣。有了这么些乐器伴奏,番突人也跳得越加来劲了。
安然不禁在心头暗暗感慨:果然是音乐无国界啊,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这条规律连穿越过来都行得通。
阿辰,柯轧筝,杨胡茄,夏古琴,姚胡琴几个吹拉弹奏,安然却在一边看着——他不会乐器呃!
那个会唐话的番突人见安然抄手坐在一边,并没有跟其他人一起演奏,便把安然拉起来,指了指丢在地上的笛子和铜钹,质问道:“你,怎么偷懒?!”
笛子是张笛子的,铜钹是杨胡茄的。安然一样都不会,可是这个时候,安然不敢说不会,他要是说不会,铁定会被暴力扔回圈禁唐人苦力的栅栏里去,会被视为一无用处的苦力,这可不是安然自告奋勇的初衷。
安然只得拿起铜钹来敲。好在安然乐感很强,虽然完全没有击钹的技巧,但还能合着节奏,一下一下敲击,安然能敲到鼓点上,在乐曲中钹音不并显得突兀,哄哄这些不懂乐器的番突蛮子,倒是轻松过关。
番突人在管弦丝弦伴奏下,胡旋舞跳得很开心。安然敲着钹儿,只要合着节拍就行,就偷空抬眼,四下偷瞧。瞧着瞧着,就觉得舞场里有点不对劲了。
貌似每个火堆边的舞者,跳错了舞步,或踏错了节奏的人,就会离开篝火,颇有些懊恼地坐回一边,在场下看着。如此几轮之后,每个火堆边还在跳舞的就只剩下两三个人。
他们是在斗舞?出了差错的,都被淘汰了?就在安然还不太肯定的时候,有个番突人说了几句话,大家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喊,那些零星分散在十几个火堆边的跳舞的舞者,就集中到了中间那堆篝火旁边。
有人又在大篝火堆边移来了四五堆小篝火,上千人便围了个大大的圈子,把那帐篷和几堆篝火都重重围在中间。然后刚才剩下的舞者围着五堆篝火再成一个圈子,大家说说笑笑,又重新跳了起来。
安然觉得这些番突人真是不可思议,刚才还唱着悲伤的挽歌,可不一会儿,全族又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等大家舞了一会儿之后,那个会唐话的番突人叫军乐队演奏节奏更加欢快的乐曲。军乐队的乐曲一换,从寻常节奏改为略快节奏。
节奏一加快,大篝堆边的舞者顿时又不断有人跳错出局。等舞者们都跳得十分轻松自如,再没有人出错出局时,那个番突人再次吩咐军乐队加快节奏。乐曲再次加快后,舞者又刷下去一批。如此三次之后,还留在篝火边的舞者只剩下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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