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榻上的女子兀自不敢相信,道:“子慕,是你吗?”
安然怎么也想不到,昔日那个娇纵任性,敢做敢当的锦奾郡主,虽然称不上倾城绝色,却也珠圆玉润的锦奾郡主,此刻却是这么一副煎熬到油尽灯枯的模样!
第211章救赎如刀
安然不好太靠近,远远地揖手道:“草民拜见郡主殿下。”
锦奾郡主怔怔地看着安然,过了一会儿,便低了头,垂下泪来,那泪来流越快,显是悲不可抑。初六拿了巾子替锦奾擦拭,安慰道:“安公子已经平安回来,殿下应该放心了才是。”
锦奾默默在抽泣了一会儿,才渐渐止歇,道:“你出去吧,我有话,同安公子说。”初六不敢违拗,退出去前说:“婢子就在门外候着。”
锦奾复又抬眼定定地望了安然一会儿,才指了指另一壁墙,说:“看看那画,那时你还差两月才十七呢,九年过去了,你风采胜昔啊。”往日她灵动的大眼睛,此时,陷进干瘪的眼窝里,看上去,人衰老了好大一截似的。
安然转头一看,却见正对着锦奾郡主的床头的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图写真画:上面是个帅气的少年穿着女子衣衫,正在翩翩起舞,只见他跪地半起,红衣凌乱,回首凝眸,泪眼婆娑。
画的右上角题写着几个酣畅淋漓的大字:“花魁公子歌舞图”,底下几行小字:“锦奾郡主召洛城诸子弟作曲水流觞宴,宴间观花魁公子歌舞,有感而作,并贺郡主芳辰。”
安然早已经忘了这画,也忘了他曾为锦奾郡主编的那支舞,看着这幅画,他才慢慢回想起来。安然不大懂得欣赏画作,只这幅画上画的是自己的舞姿,他挺喜欢,曾想要的。不过被东方明敬献给了锦奾郡主当生辰贺礼,安然没拿到画,转过头就把这画忘了。
想不到,这幅被挂在锦奾郡主的香闺里,还挂在正对床头的墙壁上,瞧这意思,锦奾郡主缠绵病榻,就天天都盯着他的画像看?安然蓦地羞红了脸,都不想回头再看锦奾郡主。
锦奾郡主幽幽叹道:“子慕,若不是容德叫你来,你就不会来看我,是不是?”
安然没说话。他从来不想跟她发生什么关系,跑来看她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就从来没有想过我?”
安然也不是没想过锦奾,不过,是想的怎么掐死这个疯女人,不是这个疯女人,他哪会被送去充军?虽然到现在,安然并不后悔去充军,可是,被送去充军的这个原因,让安然觉得憋屈。把自己闹去充军,还说自己没良心,到底是谁没良心呀?
锦奾郡主见自己说了两句话,安然都不回答,还侧着身体不看她,不由又悲从中来,刚收的泪,又流了出来:“发生了那种事,还被李子实那、那个灰孙子撞破打断了,若不是我向太后求情哭闹,答允嫁给容德,你哪里还有命在?哪里还能去充军?我吃了这么多苦,你、你竟、竟从来没有想过我……”说到伤心之处,她忍不住抽泣起,俯身在床上,呜呜哽咽。那无辜的语气,说得好像当年那事,她还是受害者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