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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着熨烫得体的深黑色西服,宛如一只夜莺,在仅落得些许月光的房间,也未被昏暗的光线遮挡住曼妙的身姿。
只见他轻轻地向床上有些发颤的少年走去,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徐方卿俯身凑近了些他的小少爷,原本落在少年脸颊上泛白的光也随之退去,他伸手,小心抚过那零星碎发,流露的尽是柔情。
没人知道,他见着少年在睡梦中不安喃喃、紧闭红肿双眼的模样时,是何等的心疼。
季淮笙晓是感知到了这片刻的温柔,竟是什么都不再想了,如那游走沙漠之中的旅人忽逢绿洲,猛的抓住还停留在额头之上的手,缓缓地睁开朦胧的双眼。
“卿…卿哥哥…是你吗?”他还未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望着那张清柔又熟悉的面孔,一时竟不晓这般是现实还是梦境。
徐方卿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染上了些红晕,只得苦笑,
“哥哥来了。”
季淮笙六岁那年,遇见了十岁的徐方卿。
徐父因无法归还欠下季峰集团的债款,抛下小方卿后下落不明。因此,徐方卿从昔日的小少爷沦为债主的家仆。
他教养极好,原先本没有那些养尊处优的劣性子,也很快适应了改变身份后的生活。
可于季明诀眼里,徐方卿是同他那双性儿子一般卑贱的存在。
于是他来到季家不久便成为季淮笙的贴身近侍这件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徐方卿不会喜欢在季家过着这样不公的生活,但他打心底地喜欢这个乖巧粘人的小少爷。
伴在小孩身边的日子久了,他便察觉到,季淮笙哪是什么小少爷,旁人待他,竟与待自己一个侍仆无异。
他能经的起那无端的辱骂与嘲讽,可他不愿让小孩听了去。
可当那天他亲眼见着,家仆们对抱着玩具的小孩的恶语相向,小孩像是在听着什么好玩的事情,还扯着人家的衣角笑得像个洋娃娃的时候,
他便打心底里很透这季家,他觉得季明诀肯定是疯了!任孩子被这般对待为什么都不管管?
直到那天在浴室里,他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早该想到的。
他不就是因为那不堪的身子,才会被父母抛下的吗?
自那时起,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愈发地想要照顾好他的小少爷,带着小孩避着些家仆们,不让他们找到欺负小孩的机会。
几年时间,他们便亲密无间。季淮笙喜欢甜甜地唤他“卿哥哥”,成天粘着人家哪都不去,因为他是这冷冰冰的世界里,第一个带给他温暖的人。
偌大的季宅中,好似只要是二人待在一起,便是自成天地。他牵着卿哥哥的手,卿哥哥时不时摸摸他的头。
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小淮笙幻想着。
天公不作美,季父来作妖。
当年季明诀留徐方卿做家仆,是看在他颇有潜力,将来能为季峰所用。他只需要等待时机的成熟。
七年间,季明诀果然有所收获,经他检验,徐方卿的确是块能辅佐季峰继承人的好料子。
一天夜里,季明诀唤徐方卿到书房,
“在季家这么多年了,表现不错。”
“我没看错,是块辅佐公司继承人的好料子,接下来就该完成我给你的任务了。”
徐方卿凝霜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颜色,但想到可以陪着小少爷更加长远地走下去,
终于有了些许动容。
“明天送去你的任务地点。”
徐方卿愣了两秒后,有些不敢往下听,但还是极力用平缓的语气问出。
“那小少爷呢?”
季明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你应该清楚的啊,那儿自然是没他的事。”
徐方卿的脑子先是“嗡”地一震,再是自嘲般“哼”出了声。继承人当然另有其人,他早该想到的。
“你对季淮笙那股子忠诚劲,可得好好转向我们继承人那儿。”
冷美人又在心里骂了几句,季明诀当真把他当成对谁都能摇尾巴的狗了?
没有立马回应,又是定了两秒后,再是下了决心般将“是”吐了出去。因为他没有拒绝的资格,唯有服从。
离开书房后,他站在小少爷的房门口,看着洁白的月光柔和地落在小孩的身上。
他哪舍得离开他的小少爷,清冷如他,终是被这小孩捂化。
父亲撇下他一人离开时,他都没流下哪怕一滴眼泪,可想到今后季淮笙要独自面对季宅带给他那无人诉说的委屈,泪水像是要划破他有些苍白的面颊。
等季淮笙无助地拼命寻找他的卿哥哥时,徐方卿已经远在季景贺的居所了。
往后几年,徐方卿还是偶有机会能随季明诀回到季宅,看看他的小少爷。
起初季淮笙又见他时还会闹脾气,因为不满于卿哥哥的不告而别。直到后面小孩也意识到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才又粘着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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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又是这副令人怜惜的模样,徐方卿对季明诀又是生了几分忌恨。
“哥哥…我好害怕…”
季淮笙今晚才彻底对这季家和父亲绝望,现在又见着徐方卿,所有的情绪都如没了阀门的洪水,在顷刻之间奔涌而出。
“怎么这副模样?家主又对你做什么了?”
冷美人眉头紧锁,眼光已没了先前的温柔,倒是蒙上一层凶气。
“父亲让…让我明天…到姜家去。”
“去那做什么!”
“说是去陪…陪陪姜少的。”
不懂为何卿哥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季淮笙又睁了睁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
“是做他的…情人。卿哥哥,情人…是要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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